散文     萍韵

作者  :碧海云天

       与友人同游安阳珍珠泉，正是草木萌发，万物复苏时节。珠泉河潺潺，如玉带盘旋，一路丁冬而下，水清见底，卵石铺缀。那水因了地形，合了地势，流的巧妙，走的秀气，掬一捧水喝下去，竟是凉凉的，甜甜的，沁人心脾。

         一叶浮萍如一叶小舟在河中悠悠飘荡，初时并未在意，及至那叶萍被河边杂草绊住，闪转腾挪也无法脱身，才趋步上前，细细观察起来，看那叶萍，仅巴掌大小，浑身碧绿，丝丝缕缕，缠缠绕绕，均均匀匀，成了薄薄一层，去掉上边几片搭渡的枯叶，俞见其清亮鲜艳华丽。在那河中，常见浮萍成群结队，匆匆而过，不知从哪里来，不知到何处去，庸庸碌碌，顺水飘荡，了无伤感之意，常怜其颠沛流离之苦，叹 ！其浑噩无觉之身，无美感可悦，无韵味可品。而珠泉河里的这叶萍其美其韵却让我怦然心动，看这尤物左冲右突，几番挣扎，还在原地打转，顿生怜意。便清除藤蔓杂草，手触上去，绵软光滑，摩挲其身，滑爽宜人。看她像凌波仙子。悠然而下，觉得心里像丢失了什么一样，有了一丝淡淡的酸楚。我本性情中人，便有了掠美护美之意，趋前几步，捞出那叶萍，用白净手帕松松包起来，揣在身上，带回家去。

        回到家中，从湿漉漉的袋中掏出湿漉漉的手帕，把这湿漉漉的绿色放进清水中，那略微有点皱的萍便努力舒展起来，整盆水立刻变成了碧绿。盆里的五色鱼也快活地窜上窜下，水里弥漫着青草的气息、泥土的气息和珍珠泉水的气息。心一下子变得灿然起来。于是，因了这叶萍，心里便有了沉甸甸的牵挂。烈日炎炎，想她是否香汗淋漓；阴雨雷电，想她是否弱不禁风；闲暇里，搬一小凳坐在旁边，看她寂然默然，悠哉乐哉，浮躁烦恼、是非功名便烟消云散。

        如此数月有余，一日突然发现那叶萍周围，竟有了一丝丝淡淡的黄晕，不再是碧绿透明，过了几天，这黄晕竟越来越大，小心呵护也无济于事，呆坐旁边，看这她懒洋洋随风轻动，如同一位光华逝尽的女子在叹息青春，桃花流水，落英缤纷；又如天涯古道独行；西风、残阳、瘦马，一只蜜蜂在花丛中飞来飞去，在骄嫩的花瓣上吸吮盘恒，几只麻雀在墙头嬉戏，雯时间便直冲云天。我心一颤，猛然悟出；萍非无根，其根为峰恋叠嶂、山河绵绵；萍非无家，其家为四海云水，八方波浪；萍非无心，其心容纳百川，博大无边。想这叶萍自珠泉河孕育飘零，涉小河、过洹河、汇海河，以水为船，以云作帆，以风当桨，在惊涛中穿行，在骇浪上吟唱，其柔软的绒表里却蕴藏着狂荡不羁的野性和张扬。想这弹丸之地，菜畦之旁，与五色鱼为伍，与花草作伴，其心之痛，其压抑之深，己至极致。我因这叶萍心中有了一个小“家”，而这叶萍竟因了我的禁锢而失去了大“家”，似有安乐所，实是苟且生。而我自称君子，谦之清来，窃之供奉，以足一己之私，因了善缘，却结了恶果。

      于是，在一个有风有雨的日子，揣了这叶萍，投进了湍急的河水中，那叶萍在水里打着转，似在惜别，似在留恋，猛地便愜意地呼叫着向下游奔去。看那河面上，雨点敲出层层涟漪……

作者简介：陈保付，网名碧海云天，文学爱好者，有诗、散文、小说发报刊杂志及网络平台，并有部分获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