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 乡 行
作者: 沈统飞
说到家乡,总有一些意由未尽。家乡的一草一木,一山一水,是那样的亲切。儿时的欢声笑语,田间劳作喜戏的场景,仿佛就在眼前。池塘里的莲花,河边的垂柳,水里游动的鱼群在夕阳的映照下,呈现出梦幻般的色彩,让人心潮起伏,久久不能平静。
叹时光匆匆,不知不觉父母已经离开了多年。父母在,回家便有盼头,便是自由。如今,总是在找回家的理由。回家成了奢侈,变得缓慢而遥远,思念却铸成了永恒。想想我是多么的羡慕自由啊。这是我年前兴至所在,全当又一次故乡之行吧。
时隔多年,我又回到了家乡,家乡之美,恍如梦境里的童话,总是有些惊艳或是令人印象深刻的场景出现。高铁横贯东西,公路四通八达,观音机场人流如织,湿地公园,小区的楼房栉比鳞次。行走于烟波浩渺,碧波荡漾的庆安水库,驻足于风景秀丽,鸟语花香的黄河岸边,百感交集。日思夜想的的老家,在也看不到我最想看见的人了。和我同龄的,从满是苍桑写满故事的脸颊,看得出不在年轻。剩下的几乎都不认识,只有孩子们投来了异样的眼光,严然,他们把我当成了外村人。笑迎却欲言又止,其实我才是土生土长的村里人。
尽管如此,我还是念念不忘,那段挥之不去而又回不到从前的记忆。我的老家是庆安镇最北端的前沈,后来的金黄,今天的杨圩村。因为离水库最近,所以每次回家,我总要到岸上走走,看看我小时候承载梦想的地方,也是我离家后,常常想起和每每牵挂的诗和远方。归去来兮,最爱哼唱的,还是那句“蓝天的儿子又回到了故乡”。水库的北头便是大名顶顶的下邳古城,今天的江苏省睢宁县古邳镇。
久远的,己无法说起。不该忘记的,却早已慢慢的消失。最让我牵肠挂肚,还是那部影响中国历史进程的楚汉三国史。一个个悲壮或凄美或鲜活的故事,就曾发生在这里,就在我的脚下,这块平脊而不平凡的土地! 千古风流多少事,我待英雄共此时。相忘江湖, 洗修梵行。虽生如蝼蚁,也当志存高远。缅邈岁月,缱绻平生,极目远眺,曰:逝者如斯夫。感念之极,溢于言表,无才可去,赋予诗中。
心中有鸿儒,乡思人语诳。
望不断南飞的雁
作者:沈统飞
山与水,
我
站在山水之间,
眺望远,
她是
一尊高贵的佛。
不,
她是
一座传奇的山峦。
方八百里,
高万仞,
面有九井,
以玉为槛。
我想靠近她,
她却
高不可攀,
我想依偎着她,
她却
高不胜寒!
我
站在山水之间,
云翻雾绕,
虎踞龙盘。
九派山河,
她是一幅,
壮丽的画卷!
俯瞰着,
她是
西沙的海,
贝加尔湖的蓝。
不,
她是上帝的眼神,
悬挂在
黄河岸边,
那汪清清的泉!
我
站在山水之间,
杨柳岸,
晓风残,
八千里路云和月。
又是
多少个今夜,
海棠血泪,
梦回秦关!
我问问山,
我问问泉,
又是多少个
秋与冬
冷和暧?
流球是不是
妈妈的心头肉?
藏南是不是
娘的心和肝?
宝岛应当归,
南海浊波澜。
二十四年,
浪揭飞舟,
坐滩观破船!
又是多少个今夜,
哭干了
西湖的水,
哭干了
外婆的澎湖湾!
我
站在山水之间,
仰天长啸,
五千年的轮回,
不过
弹指一挥间。
我问问山,
我问问泉,
为什么
他乡虽好,
我却望眼欲穿。
高高的山岗,
听不到,
燕然山的嘶吼,
望不断,
南飞的大雁⋯
父亲
作者:沈统飞
花开花落,转眼又是一年。父亲的音容相貌,仿佛就在眼前。幼时的点点滴滴,勾起我无尽的回忆……
麦草搭建的老屋,屋子的后面,隐约可见青石筑就的水井。门前便是长满芦苇和菱角点缀的池塘。水路环抱,鸟语花香。幸运时,还可以看到蛇与喜鹊翻飞争斗的场景,这就是我小时候的家。
想到家,莫过于父。父爱如山,也许只有长大了,才会理解和明白,世上除了母爱还有一种超越、伟大和无私,那就是父爱!
父亲从小给地主家扛长工,养成吃苦耐劳默默奉献的精神。参军后,转业到县公安局工作,1962年响应党的号召回村务农。
青年时的父亲温文而庄重、说话总有分寸,大家也爱听,以至于十里八村,有的人可能不知道我的村庄。但是,只要你提到老党员,几乎人人皆知,那就是我的父亲。
1966年 ,父亲成了"保皇派",家受到了影响,生活也是每况日下。在我上中学的时候,常常无米下锅,甚至到了交不起学费的地步。而父亲或借或从糊满股票的箱子里找出几块银元,在到农村信用社兑换成人民币。就这样,我们在煎熬中过了几年。随之而来就是家人地抱怨,邻里街坊地议论,"城里好日子不过,回来受罪"。事实的确如此,而父亲只能苦苦地承受着。
在我们家或者说整个村庄,第一个早起,把院子打扫得干干净净的人,一定是我的父亲。从田间地头,带着倦意晚晚归来的人,也一定是我的父亲。只要父亲在,家总是井井有条,一尘不染。只要父亲在,里里外外的事都会打理的周周到到。总之,父亲就象一面旗帜,一座灯塔,只要有父亲,在暗的夜总会有光。在远的路,总会有希望!
生活上,父亲对我们要求很严,教育我们做人、做事。但是,从来不责骂我们,对待家人也是无微不至,好吃好喝的自己从来不多吃一口,那怕是三更半夜,宁愿饿着也会把食物带回来,由母亲把我们叫醒,我常常在半睡半醒中,吃到父亲带回的食物。这就是我幼时所能感受到的父亲。
由于长时的劳累和食物的匮乏,父亲身体越来越差,胃痛时吐着酸水。然后,就大把大把地吞下苏打粉或碱面以减缓疼痛。
1978年我参军入伍,这是父亲最高兴的事,因为我不会挨饿了。当然,这只是我的感觉。而在父亲的情感世界,军人不仅仅是一种荣誉,更是一种感情。能把儿女送进部队就是他和这个家庭最大的愿望。当得知我在部队入了党并考取军校。可想而知,这是父亲及家人最荣耀的时光。听嫂子说,每次父亲得知我探家的消息时,总会提前几天,天天去车站,生怕我错过了站点。返回部队前,母亲也会告诉我,"你爹怕你误了赶车,坐等着一夜"。要知道,那时农村没有闹钟和代步工具,汽车站距家至少6里。这就是父亲,这就是从来不争不抢,也不会用语言来表达的父亲。
1998年父亲病了,便坐着火车来到部队,住进军区总医院消化科,珍断结果出乎意料的糟糕。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父亲装作没事的说"儿子,我们还是回家吧"。这句话听起来平常,可在我的心里却是肝肠寸断,泰山压顶。我无法想象,父亲此时的心情。但是,我知道,父亲也一定知道,即使是再多的粉饰或微笑,也无济于心中的痛苦和无奈,只是不愿点破这个现实。这次相见竟是我和父亲最后的道别。
人因为拥有,而忽视了存在。因为失去 , 而懂得了珍惜。1999年秋,待庄稼收割完毕,父亲交待了后事,才安然地离开了我们。当我知道父亲多年的节攒,舍不得花而是把钱借给村委会,用于乡村发展时,心中的崇敬和愧疚油然而生。父亲践行了一个党员,一个村支委的义务,一生把光明、美好和幸福,无私地献给了他人和这块土地,直到生命的最后。
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 当父亲老去,我也成了父亲。父亲的坚辛与不易、脆弱与强大,责任和付出。只有做了父亲才能感受得到,体会得到。做父亲不是没有眼泪和痛苦,而是眼含泪水一直在奔跑,只是不想让你看见罢了。
年少不知父母恩,懂事已是曲中人。 多年后,当我在一次踏上故乡的土地,已是两鬓染霜。目之所极,皆是回忆。思之所想,皆为过往。可恨的是,父母到了享受的年纪,自己还混然不知。而为之奋斗的,终究不过是一条回家之路。父母在家就在,父母不在了,家乡成为了故乡。原本的主人,成为了他乡的客人。曾经的小屋在也找不到旧时的踪迹;田园晨耕的号子成为永恒的记忆;无数次的呼喊,在也没有父亲的回应;千百次的寻觅,在也见不到村头站着、望着我远去的那个熟悉而又期盼的身影。
夕阳西下,衰草成堆,燕子回巢,望着飞逝的云彩和眼前飘落的枝叶,心情难以平静静。父母在便有来处,如今只剩归途。
三十二年返故乡, 两鬓斑斑意感伤。父亲母亲今安在? 跪拜坟前草长长。可惜人生只买了一张单程客票,世间没有来生,也没有可以找回那份本不该错过而又错过的伤感和遇见⋯
作者简介:沈统飞,男,汉族,1961年11月生,大学本科学历,中共党员,籍贯:江苏省睢宁县。1978年参军入伍,1999年转业到中国人民财产保险公司新疆分公司从事高管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