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寄往何处
铁裕
小小的红笺,用它写尽了平生的情意;
那浅浅印花,越写相思越浓越是入心;
深深的回忆,伤感泪水悄然模糊眼睛;
写好的信啊,不知寄往何处寄给何人。
这是在几十年前的事了,有一天,我收到一个朋友的来信,急忙撕开阅读。只见那字潦草如风,字里行间透出他心身的疲惫与生活的艰辛,以及对前途的困惑与失望。我一连读了几遍,越读越感到:
有一股苍凉之气,悄然袭卷而来;
我仿佛看到了他,在那荒野上艰难的跋涉;
在那举目无亲的,城市和乡村孤独地漂泊和放浪;
在恍恍惚惚之中,我仿佛看到在水天茫茫处徘徊着两个孤单的背影。
我为朋友的处境感到担忧,却又爱莫能助。他每当感到茫然、寂寞时,总要写上一封信,向我倾诉他的心情。
也是,对于他来说,也许是一种解脱吧?我想:他在写这封信的时候,或许正仰望着夜空的明月。那月光如水倾泻在床头,他感到百无聊奈,乡愁油然而生。“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人暂时不能回归,那就让信先期而至吧。或者孤独一人,悄然登高远望。“长歌可以当哭,远望可以当归”。通过信,可以看得出朋友的心情,是何等的寂寞、难耐、悲情。
寒来暑往,光阴就是一道印痕;
秋收冬藏,恍惚之中早已将棱角磨平;
真的是个,这江南无所有只好相赠君一枝春;
离别相送,那就只好送你一份思乡的浓浓的诗情。
朋友只因没有一张大学文凭,就遭遇了诸多不幸。首先是党政机关,事业单位将他拒之门外;去帮私人老板,好的工种轮不到他;给人家打扫卫生,给的报酬又低。
他虽有满腹经纶,却无用武之地;
他虽有远大理想,却无法去实现;
他虽然聪明伶俐,却无人看重他;
他虽然吃苦耐劳,却找不到事情。
一回到家里,总受着婆娘的窝囊气。他一怒之下,与婆娘分道扬镳,只身外出。他企盼在外面漂泊、寻梦。
命运似乎要故意捉弄他,使他遭受一次次挫折。为了生存,他不得不以瘦弱的身躯去打工,去扛百斤重的水泥;去餐馆里洗碗、抹筷;去拉煤、搬砖;去当清洁工,甚至去捡破烂。
读着朋友的来信,我不由得想起现代社会发展所带来的许多困惑。写信,这一古老的传统方式早已被电话、手机、视频所取代。有什么事,几乎是在电话里一说了事,全然没有了那种书信的亲切感。
我虽然陆续收到编辑部的来信,但那是用电脑打印出来的,无法体会到手写的那种自然、亲切。而是冷冰冰,千篇一律的说几句客套话。因此,朋友的这一封信,对于我来说,真是“家书抵万金”。
我急忙给他回信,可翻遍了所有的信笺、信封,却没有发现祥细的地址。我想:也许他认为自己是一片云,在岁月偬倥中,哪能收到我的回信呢?
是啊,人生在世,总有诸多不如意的时候。我们面对芸芸众生,将怎样倾诉自己的凄凉?面对滚滚红尘,我们将怎样诉说自己的苦恼?面对茫然,我们又将怎样诉说自己的心情?
人生很简单,不过是一日有三餐;
人生企盼的,不过是能执子之手;
人生希望的,不过是能泅渡余生;
人生喜欢的,不过有个好的知音。
信写好了,可我无法寄出。我实在不知道他是流落在白水黑山之间,还是徘徊在某个城市的角落;不知他是露宿在街头巷尾,还是远走他乡;不知他是否懂得故人意,能解故人的心。
信寄往何处?我感到茫然。只好在思念中,苦苦等待他的回归。
四季在更替,无息无声;
春夏与秋冬,不言不语没有回音;
也许他还在,那茫茫的野外风雨兼程;
红尘如迷乱,苦难的人生啊其实是一场苦苦的修行。
作者简介:
铁裕 云南人笔名: 一荒玄。系《散文阅读》专栏作家,《作家前线》《世界作家》《霖阅诗刊》《江西作家文坛》《仙泉文艺》等多家平台的特邀作家。1996年开始散文创作,先后在《柳江文学》《华商时报》《合肥日报》《中央文献出版社》《清远日报》《工人日报》《边疆文学》《昭通作家》《昭通文学》《昭通日报》《中国青年报》《鹤壁文艺》《文苑》《乌蒙山》《作家驿站》《世界作家园林》《网易》《名家访谈》《一点资讯》《凤凰新闻》《首都文学》《作家》《江西作家文坛》《中国作家联盟》《中国人民诗刊社》《湖南写作》等报刊、杂志、平台发表诗文五千多篇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