耸拔的景点   (散文)

◎   阎 建 武

耸立在黄石国家矿山公园的毛主席雕像

黄石国家矿山公园有两处景点最博游客眼球：一是需要俯视的深达444米的露天采场；二是必须仰视的耸拔在群山之间的毛主席雕像。

凭心而论，我偏爱耸拔的景点，这是因为我参与了毛主席雕像的订制、验收、运回、安装及落成典礼的全过程。彼情被景，甚至细枝末节已在我脑屏凝铸成恒久印象，近20年后的今天，仍然历历在目。

那是2006年二季度，矿山公园的建设正在一环紧扣一环地推进。按工程进度，制作毛主席雕像的任务提上了日程。5月11日上午，矿推进公园建设协调小组在矿博物馆召开例会，专题研究此事，与会者格外重视，畅谈己见。

矿博物馆馆长方清彦说：“据我所知，黄石现在还有五尊毛主席塑像，分别在大理石厂、电厂、华新水泥厂、袁华煤矿、矿务局医院。这些塑像均为挥起右手的造型。而我们要竖立的毛主席像应该追求个性化，有我们矿的特色，避免与它们雷同。”′

矿山公园主任田良刚接着说：“武钢厂区入口和华中科技大学里的毛主席塑像也是挥手式。我们这个景点，要依据《湖北日报》记者张其军拍摄的毛主席手拿矿石的经典照片来制作，增加景区吸引力。”

矿党委宣传部部长郭庆忠说：“这尊像要做得高大挺拔，气势恢宏，尺寸宜定为9.15米，寓意毛主席1958年9月15日来我矿视察。”

矿基建办主任段仁秋说：“其它地方的塑像多为混凝土浇注而成，我们的要用石料雕刻，和山体背景浑然一体。我们矿的历史是和岩石打交道的历史，取材于石料的雕像与矿史吻合。”

……

听了众人意见，我把目光盯向列席会议的施工方负责人武佩国和徐贵涛，“能否按这些要求，制作一尊蕴含特殊意义的毛主席雕像？”

武佩国思忖了好一会儿，又和徐贵涛小声商量了一阵，然后站起来，郑重其事地表态：“你们甲方如此重视此事，作为乙方，我们责无旁贷，尽快联系有资质的第三方，完成这个项目！”

接着，徐贵涛一字一顿地说：“我是河北人，我们那里有一个全国著名的雕刻之乡——曲阳县，从事花岗岩雕刻的厂家不少。我有位同学，大学里学的专业与雕刻有关，他对曲阳很熟，先让他去打听，如果有合适厂家，我们再接洽，你们看这样行不行？”

参会人露出惊喜，田良刚和方清彦立即去隔壁办公室，上网搜索。时间不长，他们将几张打印的有关曲阳县石雕产业和技艺的简介递给我，我看后请其他人传阅。大家看后，频频点头。我便用欣喜的口吻对徐贵涛说：“迅速、马上、立即请你同学打听！雕像的造型和尺寸，我们尽快提供。”

当天，我和郭庆忠、段仁秋向矿两位主要领导汇报此事。他们当场拍板，矿长尹小鹏称赞“你们想到了关键处，说到了点子上”，要求“制作的雕像要成为矿山公园的永久亮点。”矿党委书记熊守安提醒道：“雕像做不好，我们都会背上骂名。你们责任大，要亲力亲为，到场到位地督办，自始至终抓好！”

次日下午，郭庆忠、段仁秋和徐贵涛来到我办公室。徐贵涛说道：“曲阳有家雕刻厂有能力承接。”说着，把写有该厂名称的字条放到我面前。

我一看，心中暗喜，“这个厂家肯定是专做毛主席雕像的！”

徐贵涛感到惊奇，“你怎么知道？”

我指着字条，“韶辉雕刻厂，韶山的‘韶’，光辉的‘辉’——雕刻‘韶山光辉’，这不是明确无误地告诉我们了吗？”

2006年6月15日，作者和毛主席雕像1:1大样合影

徐贵涛笑着说：“的确如此。他们用花岗岩雕刻的毛主席像销往各地，评价挺好，订单也多。”

郭庆忠一兴奋就喜好说顺口溜，他对着徐贵涛脱口而出：“由其厂名，料其可行；事关重大，尔须慎明！”徐贵涛拱起双手，上下晃动，示意我们放心。

接着，我对郭庆忠说：“把昨天给主要领导汇报的方案再细化一下，连同毛主席视察我矿的几幅照片一起交给小徐。”又对徐贵涛说：“抓紧时间，直接和厂家联系上，将资料传过去。如果对方愿意承接，我们就先去考察，一探究竟。”此事开局顺利，我也感到欣喜，学着郭庆忠的样子，幽了一默：“仅凭厂名，心尚不宁；亲往一见，再酌其情！”

仅过两天，也就是5月l4日晚，段仁秋给我打电话：“厂家回话了：我们要订做的雕像在全国是独一无二的，创作难度大。他们邀请我们尽早赶过去，和创作团队面商，充分听取我们的意愿。”

我想了想，答复道：“明天出发！”

我们一行，包括马景源、郭庆忠、段仁秋、方清彦、武佩国、徐贵涛，还有爱好美术的矿工会副主席于建平乘坐了13个小时列车，于5月16日清晨到达石家庄车站，再租车直奔曲阳县。

来到韶辉雕刻厂，只见院子里摆放着一排排大小和高低不同，最高未超过四五米的毛主席雕像，均为挥手式、背手式，也有手握书卷的站立式，还有坐式。不少工人正在“叮叮当当”地加工半成品。

厂长带我们转了一圈后，来到设计室，和赵老师等创作人员见面。双方没有过多寒暄，直奔议题。赵老师手拿几张毛主席视察我矿的打印照片，说道：“你们要做的雕像造型独特，体量高大，毛主席穿的服装也有别于我们原来的作品。照片是平面的，雕刻是立体的，得展现前后左右。这些细节转换处理起来有难度，搞不好会弄巧成拙。不过，我们对这尊具有挑战性的全新作品有创作信心。你们有什么想法尽管说！”

庆幸的是，我矿去的几个人都曾参与过另一尊毛主席雕像的制作，有一定经验。

矿党委书记熊守安在矿山公园迎接毛主席雕像

那是2005年9月下旬，矿决定订制300件矿博物馆正式开馆的纪念品。为此，从10月初到11月底，两个月内，我们9次赴安徽铜陵，与擅长制作小件铜雕的“金蜗牛”公司的老板吴伟先生，“汉唐雕塑工作室”的雕刻艺人胡来先生反复磋商，制作出高30厘米的毛主席手托矿石的铜像。

一经推出，广受欢迎，供不应求，我们又追加订制了三批。期间，除“体量高大”这一问题外，赵老师所谈的其它难点，我们都遇到过，并一一解决了。

于是，我们几人从不同角度，谈了对这尊石雕像的要求，综合起来就是：源于照片，异于照片。纵观所有毛主席雕像，包括你们院子里的，都是严肃的表情，而我们这尊必须依据照片，做成和蔼可亲，笑容可掬的神态，这是关键；毛主席手托矿石的姿势，也是有别于其它塑像的地方，要尊重照片，做得自然随意，防止手臂伸出过长。

照片中，毛主席身穿宽松的夏季便装，有几处绉褶明显，照原样雕刻，必然缺乏挺拔感，所以服装得紧凑贴身；毛主席脚穿布鞋，要雕刻成皮鞋，给人以高大感觉。

现在各处的毛主席塑像，都是身着大衣、中山装或者军装的样式，遮挡了腹部和臀部的曲线，以人以流畅之感。而我们这尊雕像是身着衬衣，而且还扎进了皮带里，这就必须对腹部和臀部适当削平。否则，无论是从正面，还是从背面观赏，都会显得臃肿凸起，缺乏美感。

恭迎毛主席雕像到矿山公园的矿一行人

听了我们的意见，赵老师惊讶，“没想到你们这些专门挖矿石，像我们这里采石工一样的人，还对雕刻这么内行！”他扣了扣脑袋，略显愧意，“刚才你们说的，有些我们想到了，有些还真没有想到，比如，面部表情、布鞋……”我眼角余光无意间瞄到，厂长在给赵老师使眼色，阻止他说下去，可能是担心这单生意黄了。

徐贵涛用当地方言对赵老师说：“可别小瞧别人啦，个个是肚子里有货的文化人！”

“没有，没有，只是觉得意外！”赵老师瞟了我们一眼，又说：“听了你们的意见，我更有把握了，放心吧，保证让你们满意！再说，我还有靠山啦，实在犯难，就去找母校河北大学工艺美术学院的教授！”

赵老师的艺术气质逗得在场人乐了起来。郭庆忠让方清彦拿出特地带去的一尊毛主席铜像，“我们并非第一次订做雕像，从琢磨这尊铜像算起，到现在接触雕刻七八个月了，还不会说几句内行话？我们是有备而来，”边说边指指铜像，“这是参考样品，你们能不能超过这个水准？”

熊书记和作者一同揭开毛主席雕像头部的红丝绸

赵老师接过铜像，眼睛为之一亮，翻来覆去看个不停，流露出豁然开朗的表情。厂长和其他创作人员也围拢观看。厂长说：“你们刚才说的问题，这个铜像都解决了，我敢拍胸脯表态：做得出来！”

作者和毛主席雕像合影

郭庆忠接过他的话题说：“石雕像比这个铜像大很多很多，笑容不能直接从样品移植，要做得更加饱满圆润、舒展灿烂，有穿透力。”

既是作家，又是著名矿史专家的马景源先生补充道：“此处是个再创作的过程。刚才我们一再强调，整幅作品的关键在这里！”

赵老师默默点头。这时，厂长扯扯他衣袖，两人走出房门。六七分钟后又进来，厂长说：“我们创作团队对照样品，吸纳你们意见，完善之前的构图，三天内连轴转，拿出小样，你们再来，好不好？”

2006年10月24日下午，作者手扶小样和毛主席雕像合影

我想了想，觉得可行：正好利用这几天在当地看看有无技艺更好的厂家，还可就便去探访近代我矿创立者张之洞的故乡南皮县，便点头同意。

郭庆忠又兴奋了，信口“冒”出一段：“做好雕像，功德无量；三天之后，端详小样！”

我们一行人笑了起来，对方众人却惊呆了，赵老师嘀咕道：“出口成章啊！”

方清彦深知郭庆忠这个特长，故意挑逗：“何止出口成章，还可出口成串！”

果不其所然，郭庆忠又张口“嘣”出：“专程来曲阳，方案胸中装；小样不合意，此事遂泡汤！”

在“哈哈”笑声加“叭叭”掌声中，赵老师伸出大拇指，“惟楚有才，惟楚有才，竟然用上了别具一格的激将法，我们只有使出浑身解数啦！”

我接着说：“燕赵之士，慷慨豪爽，一诺千金，但愿我们合作愉快！”步出厂门时，我叮嘱厂长：“小样做好后，抓紧烘干，如果可以，我们还要带回去征求意见。”厂长点头答应。

经走访，在曲阳县，韶辉雕刻厂制作毛主席石像的确闻名。所以，5月19日上午，我们又来到该厂设计室。只见桌上摆着醒目的小样，我们聚拢过去，前后左右仔细审视，情不自禁相互对视，微微点头。我长舒一口气，“面部表情做到位了。”

赵老师说：“专门请来母校教授，才做出现在这个效果。”

“费心了，费心了，感谢你们，还有那位没有见过面的教授！”然后，我对厂长说：“包裹好，我们带回去正式定夺。”又用调侃中含有严肃意味的口气，对方清彦说：“现在，任命你为‘毛主席’贴身警卫，要精心呵护，确保丝毫无损！”

武佩国和徐贵涛忙不迭地说：“还有我们呐，怎么能让方馆长一个人受累！”说完后，他们在段仁秋的示意下，和厂长一起到隔壁房间商讨合同文本，履行相关手续。

次日，我们踏上返程，晚11点多回到铁山。一路上，多亏方清彦等人小心翼翼，紧紧抱着1米高的石膏小样行走和上下车，连在列车上都把小样安置于座位上，自己则长时间侧身就坐，终于完壁而归。

一天后，也就是5月22日，星期一上午，尹矿长主持召开矿办公例会，审定了方清彦抱到会场的小样。

不到一月，厂家来电话：1:1大样做好，邀我们去审定。6月15日，我和郭庆忠、于建平、徐贵涛再赴曲阳，同行的还有矿党委组织部部长曾庆设。进入厂家院内，只见头部大样光彩熠熠，格外显眼，尤其是笑容亲切逼真，生动传神。我情不自禁对着厂方人员叫道：“Very good！Thank you very much！

厂长一下子懵了，“什么什么，你说什么？”他眨动眼睛，似在紧急思考；又看了看大样，觉得莫名其妙，“歪了、鼓了、闪失了、马虎了……没有哇！”

众人捧腹大笑，赵老师说：“这是英语‘很好！非常感谢’的意思。”

郭庆忠对着我点动手指，“莫用你那个弯管子铁山腔说英语好不好？”

厂长摇头摆手，一副难为情的模样，“吓了我一大跳，以为做砸了！”稍顷，厂长又说：“还有一点得事先说明：这尊雕像体量大，只能做成组装件，难以做成整体件。整体件得一整块120吨的坯料，无法采掘和运到厂里加工；就是成型后，也有近60吨，长约10米，运往你们那里难，吊装也难。做成组装件，安装完毕后，我们要粉刷、打磨、填补，保证天衣无缝。这个工艺简单，就是保质期过后，每隔一两年，你们自己也可以做。”

厂长直爽诚恳，说得在情在理，我们几人稍加商量，表示同意。由此，黄石国家矿山公园耸拔的景点——毛主席雕像正式进入制作阶段！

2006年10月28日上午，络绎不绝的游客前来观看毛主席雕像

长达四月之久，雕像制成。获悉后，我和郭庆忠、田良刚、武佩国、徐贵涛以及矿基建办工程师赵刚带专车，行驶1200公里，再赴曲阳县验收和恭迎。

10月19日晚6点半到达，匆匆吃完饭，连夜去厂家。灯光之下，雕像上半部分气势雄浑，赫然伟岸，面部热情洋溢，栩栩欲活。第一印象，令人满意，一直悬于心中的忐忑须臾落下。但是，毕竟是夜晚，我们担心对细节查看不清，遂决定明天上午再来，仔细验收。

第二次验收，我们对8个部分逐一检查，果然发现了一些瑕疵。厂长一一记录后，与我们商定：三天整改完毕，装车出发。

23日下午，包含“六六大顺，一路顺风”意愿的6点l6分到了，在“噼噼啪啪”的鞭炮声中，系着鲜艳红丝绸的毛主席雕像启程，前往永久耸立的黄石国家矿山公园。

我们车速比两辆货车快，每隔几小时，我们要在服务区等候他们，让司机歇一会儿。转点后，要他们停车睡觉，避免疲芳驾驰，确保平安到达。

次日上午8点多，我们与他们再度会合于河南省信阳市灵山服务区。我遂打手机向熊书记报告：雕像下午可运到。熊书记很高兴，嘱咐道：保持联系，控制车速，安全返回！

下午1点多，我们一驶出鄂州路口，就看见矿宣传部许士强带着矿电视台记者等候在此。许士强说：“熊书记要求机关和各车间组织人员迎接。”

隆重的仪式显示出庄严、郑重和喜悦的心情，可使人们留下难忘印象。我们遂决定：车辆不走原计划经矿冰厂坡道，到达矿山公园的路线；改为通过光彩山，进入毛主席来铁山时走过的一段路，到桥洞北端后，再经铁山大道、矿彩门、矿办公大楼，到最终目的地。车辆即将驰入铁山大道时，我让随车的厂方人员中，两位穿迷彩服的小伙子挺胸昂头，站立在雕像两边，再缓缓行进。路边行人纷纷驻足观看，惊喜之情溢于言表。车辆甫入彩门，等候多时的熊书记笑逐颜开，高举双手鼓掌，聚集于此的许多人潮水般涌向车边，发出一阵又一阵欢呼声和掌声，并跟随车辆一同慢慢行走。到达矿办公大楼门前时，等待在这里的人群再次掀起迎接高潮。熊书记示意车辆停下，让大家尽情瞻仰，表达喜悦……

没有曲折就没有精彩。当车队驰过选矿车间破碎长廓下面的路段，走到长约300米坡道中间时，令人始料不及的事情发生了：一路上都顺畅行驰的装载头像的车辆突然熄火停住了，几次发动也无济于事。熊书记和我们听说后，急急忙忙下车走上前，询问正在处理故障的司机：“怎么回事呀？”

司机顾不过来多说，简单应道：“别急，别急！”

怎么能不急呢？离终点只有几百米，竟然停滞不前了。载重货车停在坡道上，也不安全啦！我们在车旁来回走动，焦灼万分。熊书记掏出香烟，点着后一口接一口地抽。站在路边高处的许多职工也一动不动地盯向这里，似乎在祈祷。

莅临落成典礼的各级领导

这时，头脑灵光的郭庆忠说道：“我知道是什么原因啦：日本鬼子在我矿掠夺矿石时，曾把许多残害致死的劳工埋在附近。‘毛主席’走到这里要狠狠跺跺脚，表示愤慨。还要站立一会儿，抚慰死去的劳工。”

尽管此话类属“唯心”，但在当时情境中，有舒缓压力，释放情绪的作用。熊书记听后，甩掉烟头，豪爽大气地高声吩咐：“快去买l0万响鞭炮来，铺在这条坡路上炸……”

没有巧合也没有精彩。嘹亮悦耳，持续了好一阵子的鞭炮声还未完全停息，轻盈悦目的蓝色烟雾还在缭绕盘旋，没有散尽，奇迹便出现：故障车“轰轰隆隆”地发动了，稳稳当当地行驰了。

惊诧之余，我们欣喜若狂，相互间拍打肩膀，发出爽笑，一个劲叫道：“太神奇啦，太神奇啦！”郭庆忠对田良刚说：“这个可遇不可求的情节一定要写进导游的解说词，为我们公园增彩添色！”田良刚连连点头，“放心放心，这将成为点睛之笔，广为传播！

10月24日，下午3点48分，毛主席雕像终于从河北，经河南，进湖北，到达黄石国家矿山公园！公园员工、施工人员，还有零散游客，不约而同地围到车旁。熊书记邀我一同登上车，揭下头像上的红色丝绸，欢呼声和鞭炮声再一次爆发……

次日，毛主席雕像开始吊装。我和郭庆忠、田良刚、段仁秋、方清彦等人都到现场协调。没承到，下午又有两件奇异巧合的事情出现了。之后，我每每陪同来宾游览公园，都要说到这两件事。但有人并不真信，还有人善意调侃，说我在“忽悠”“故弄玄虚”等等，不一而足，我从未争辩过。信者自然信，疑者任其疑。现在要说明的是，我一直认为这两件事情是我们这些在场者，当时沉浸其境太深，过于专注，而又凑巧发现了，但却是真实的，没有掺水分。

毛主席雕像揭幕典礼结束后，尹矿长陪同各级领导参观矿博物馆

一件事情是：下午5点左右，我们正聚精会神地昂头盯着雕像的最后一块，即头部吊装，刹那间，一整天都薄云遮日，略显阴沉的天穹，突然有一排长长的金色光芒，穿过西北方向的云层，一缕连着一缕投射下来，闪闪烁烁，分外显眼，似是聚光灯，特地照耀矿山公园。

记不清是谁用手背连续敲我手臂，“快看快看，太阳出来了！”

我们目不转睛地望着天空，觉得是极好兆头。可是，在极短时间内，云层裂缝渐渐合拢，金色光芒被完全遮挡住，天空恢复了原样。我有些不解，“哟，怎么这么快就消失了？”

段仁秋说：“真巧哇，偏偏这个时候出太阳，又一下子没有了！”

郭庆忠马上说道：“‘天无二日’，‘毛主席’站在这里啦，太阳还不赶快躲起来呀！”

田良刚应道：“这件事又可以写进导游词啦！你干脆当我们公园兼职撰稿人和特聘导游吧，游客量肯定会骤增，效益也会提高！”

郭庆忠一听，兴致又来了，顺口而溜：“‘主席’回到家，永远乐哈哈。今日竖起来，太阳羞答答。”

素有“工科男”风度，且擅长经营的田良刚，也意外地跟着溜出一句：“公园添胜景，效益顶呱呱！”惹得众人开心不已。

另一件事情是：就在我们谈笑风生时，毛主席雕像的基座前，已经出现清烟弥漫，袅袅旋升，人来人往，川流不息的场面。

原来不少老人，多为老太太听说今天下午，要竖立毛主席雕像，便携带着供香、红烛，还有鲜花前来。吊装一完，警戒线撤除后，他们挤到雕像前，抢在第一时间祭拜。

见此情形，公园工作人员要去清场，田良刚阻止道：“不去打扰，让他们尽情表达虔诚之心吧！我们公园能成为朝圣之地，有极大的广告效应，是求之不得的好事。”

老人们陆续散去后，工作人员去清理场地。忽然有人喊：“快来看呀，这像什么图形？” 我们走了过去，只见地板砖上有一滩长宽约三四十厘米，蜡烛燃后流出的痕迹。但没看出像什么，便不住摇头。

那人又叫道：“像我们国家地图的形状啊！”

经他一提醒，我们再看，的确如他所说，似是雄鸡高昂的图案，便连连惊叹！

段仁秋拽着郭庆忠胳膊，边摇晃边说：“你这个宣传部长又有文章可作了！”又对着田良刚说：“这里是风水宝地，肯定要火！”

如今回想起来，如果用技术手段将那块蜡痕永久保存下来，辟为一个袖珍景点就好了，可惜当时没有想到，留下了遗憾！所幸的是，之后矿山公园在雕像前方约20米处，摆放了一块醒目的酷似“雄鸡”的硕大矿石，导游在介绍这块矿石时，总要饶有趣味地说到这件往事。

吊装完后，10月26日，对雕像打磨粉刷。次日，布置落成典礼会场。

10月28日下午，毛泽东主席雕像落成揭幕仪式隆重举行。时任国土资源部副部长汪民、湖北省副省长刘友凡、黄石市委书记王振友、武钢集团副总经理李富山及矿业公司领导莅临仪式。尹矿长、熊书记率领数百名职工参加。

5点48分，一袭l0多米长的鲜红丝绸如巨大花瓣在雕像上随风摇曳，再徐徐飘落，神采奕奕的毛主席雕像全部展现在人们眼前。喧天的鞭炮声、高吭的欢呼声、清脆的击掌声瞬间回荡在矿山公园上空，传遍了矿区山山林林……耸拨的景点终于宣告建成！

毛主席雕像耸立在矿山公园后，璀璨夺目的烟花在夜色的山峦间闪烁和炸响。

流年如水，近20春秋，转眼即逝。毛主席视察我矿时的笑容，固定在了黄石国家矿山公园，成为最博眼球的景点。千千万万游客漫步至此，都会情不自禁地举头瞻仰，拍照留念，盘桓观赏。作为有幸参与此事的一员，我心中充盈着欣慰和自豪！

（本文照片绝大多数由田良刚提供，特此致谢！）

作者简介：阎建武，自称“武夫鉴言”，生于矿山，长于矿山，学于矿山，干于矿山，写于矿山。但见中意书籍，必读之为快：凡生感慨情怀，必化之为文。读写之间，渐觉人生价值所在。愿更加勤奋地沉浸于趣好中，使此生稍显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