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读细品一囊萤(外一篇)
宋今声
萤火虫属鞘翅目萤科,是一种小型甲虫,因其尾部能发出萤光,故名为萤火虫。有关资料介绍,这种昆虫地在球上约有2000余种,我国较常见的有黑萤、姬红萤和窗胸萤等几种。在这个小小的昆虫身上,古代曾经发生过许多动人故事。车胤和杨广都曾经“玩”过萤火虫,两种“玩”法,两种效果。
《晋书·车胤传》载:“车胤恭勤不倦,博学多通,家贫不常得油,夏月则练囊盛数十萤火以照书,以夜继日焉。”这就是成语“囊萤夜读”的出处,到宋代王应麟撰写《三字经》也把这个典故放在里边,叫“如囊萤,如映雪,家虽贫,学不辍”,勉励贫苦儿童发奋读书。车胤幼年贫困,常常缺少灯油,夏天夜里用白色丝袋盛装数十只萤火虫照明读书,后来学成,从荆州主簿(相当于地市级政府秘书长)做起,一直升迁至吏部尚书(古代六部之长,相当于现在的人事部长)。他的家乡湖南省津市为了纪念这位先贤,在他的出生地建有“囊萤台”,纪念先贤,怀古照今,激励来者,成为当地知名旅游景观。
萤火虫到了隋炀帝杨广的手上,就变成了另外一种情趣。《隋书·炀帝纪》载:“壬午,上于景华宫征求萤火,得数斛,夜出游山,放之,光遍岩谷。”这是隋炀帝从洛阳坐船通过大运河来到扬州以后,夜里出宫,命人捉来许多萤火虫,集中一起放飞,欣赏漫天荧光的景色。杨广会玩儿,都玩儿花来了。现在扬州有一景,名曰“放萤苑”,相传就是当年隋炀帝杨广的放飞萤火虫的地方。
杨广少年时代非常聪明,他一定会知道车胤“囊萤夜读”的故事。但是,他为什么不能在通亮的宫灯下勤政治国反而沉湎于吃喝玩乐、荒淫无度呢?这不是历史问题,而是人生课题,需要我们深思鉴戒。
杨广是隋朝第二个皇帝,史称“美姿仪,少聪慧”,二十岁挂甲领兵,曾经北击突厥,东征高句丽等。登基后迁都洛阳,之后开凿大运河,兴科举,然而不思进取,不念民生,连年征战,凿渠出游,残暴腐败,致使天下民怨沸腾,最后陷入全国乱局而不治,年当50岁之时,发生兵变,被乱军勒死。唐代诗人杜牧在其诗作《扬州》里写的:“秋风放萤苑,春草斗鸡台”的诗句,就是对隋炀帝玩弄江山,丢弃社稷的真实写照。
顺便说说“斗鸡台”。历史传说有许多“斗鸡台”,都是记载统治阶级和富贵子弟斗鸡走马的故事,在这里恕不过多考证。杜牧在这里这所指的“斗鸡台”,说的是历代的昏庸皇帝临近四面楚歌、国破家亡之际,仍然不理朝政,淫宴欢歌,饮酒作乐,屠刀已经按在脖子上了,仍然不知死期已到。这是多么可悲的啊。
写到这里,不仅使我联想到,车胤为了求知苦读,囊萤取亮,今天我们有了电灯,读书已经不在苦于读书无亮,当然也不会到野外山林捉萤火虫囊起来观书了。但是,想想看,有多少人在雪亮的灯光之下勤奋苦读学习呢?而又有多少人沉湎在“秋风放萤苑,春草斗鸡台”呢?即如当今的到处赌场麻将馆、举目酒局竟日饮。
2024年7月26日
◎“跳舞”何必“戴脚镣”
宋今声
我国近代著名文学家闻一多,对现代人写格律诗,提出过这样一个理论,叫作“戴着脚镣跳舞”。
作为一位不断独立创新的诗人,闻一多不拘泥于一隅抱残守缺,对新诗格律的理解令人耳目一新。他将新诗格律与律诗格律进行对照,认为:律诗“永远只有一种格式”,而“新诗的格式层出不穷”;律诗的格律与内容不发生关系,新诗根据内容来创造格式;律诗的格律是别人定的,新诗的格律可以由我们随意构造。
基于以上观点,闻一多提出了新诗的“三美”主张,即“音乐美”、“绘画美”和“建筑美”;我们也可以理解为“诗中有画,画中有诗”。
闻一多所学的专业是美术,因此,他对“诗”的解释有很强的色彩感和绘画感。体现到诗中,就是以绚丽的词藻,调动人们视觉的色彩感受,使表达的人的感情、描绘事物的具体形象,富于质感。
在文学创作领域,包括诗歌以及诗词,创作思维是一定会受到现实的制约的,而能够突破现实的桎梏的写出自己的独具个性的文学作品,当然也是允许的。“无规矩不成方圆”,任何文学创作都不可能天马行空般不管不顾,完全处于“野马脱缰”状态,肆意狂奔而不受任何限制。
有人说,处于各种惶恐不安当中,埋头文学创作者几乎没有,如果有的话,这样的文学作品“味道”,不是单调苦涩,就是旷世稀有。身处绝境,尚能若无其事地挥笔行文,人,一定是千古奇士;作品,一定是旷世奇文,如革命烈士方志敏和他的《清贫》、夏明翰和他的《就义诗》,等等。
闻一多是苦吟型的诗人。他的弟子陈梦家在《新月诗选·序》中对他的苦吟作了阐述:“苦练是闻一多写诗的精神。他的诗是不断锻炼、不断雕琢后的成就的结晶。”但是,不是带着种种“桎梏”所“憋”出来的经典字句。
我没有闻一多那样的文学修养格局与文化视野见识,但是,我十分赞成他对现代人写格律诗的定位,写诗不能“戴着脚镣跳舞”;要“形式服从内容”,不能“因形害义”,更不赞成“戴着镣铐也要跳好舞”的奇谈怪论。
文学创作不是“法外之地”,应当遵纪守法讲道德,但是,也不能戴着各种枷锁搞创作。特定历史时期,当有这个历史时期的文学作品,使其成为这个历史时期的记录。
我写诗我行我素,喜欢用古风“顺口溜”,篇幅顺着文情义理逐渐展开,段落循着字脉个性戛然收笔。写现代辞赋,更是三五七字灵活运用,四六八字合理穿插,可长即长,可短即短,让作品在肆意的通顺中展示时代精神风采,在无边的想象中表现民族传统文化。
2024年7月25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