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男同桌
文/陈艳芬
看电视《天道》很精彩,很生动,很震撼,爱的力量真大,芮小丹对丁元英炽热的爱,不顾一切,不顾尊严,触景生情,感慨万千。突然就想起我初中的一个男同学,不是暗恋那种。
他姓马,回族,我初一时的同桌。初一那年,我们班分在老教学楼这边,一楼是食堂,二楼三楼是女生宿舍,四楼是我们两个班教室。每当中午11:30左右,食堂在炒菜,我们正饥肠辘辘,闻着菜香,口水直往肚里咽,忍不住说:“好香!”只有他用手扇扇空气说:“真难闻。”当时我不懂回族的信仰,觉得他好奇怪。他就是奇怪,比我还怪,从不与任何同学说话打闹,独来独往。我坐内靠窗边,他坐在外靠过道,我要出去,他站起让我,我要进去,他站起让我,很默契,我不说话,他也不说话,这样过了快一年。也从未跟我说过一句话。我们上初中那会,男生女生不说话,不说话,不代表没有青春萌发,早恋的同学也是有的。
初一下学期期末考试,考英语时,我发现他呆呆坐着,我很奇怪,偷偷观察:他用钢笔用力划了几次,就是划不出墨水来,就坐着发呆。一会又用力甩钢笔,再划几下试试,仍不下水。我一下明白了,他笔没墨水或者是笔坏了。
虽然从未跟他讲过一句话,我主动递过去一支吸满墨水的钢笔,他不为所动,看都不看一眼。我也不能自讨没趣,他不要就算,我做我的。
又过一会,我不忍心看他成绩为零分,又把钢笔再次推过他,他仍不理不睬。再推,他还是不理不睬。我也无法,只好作罢,专心考试。过一会,我又把墨水推过去给他,他视若不见,坐着发呆。
过一会,我又忍不住观察他在干吗,只见他用嘴啃一支新铅笔,我太吃惊了,赶紧把削笔刀递给他,他仍不理睬,目不斜视,专心用嘴啃着铅笔。也许他在鄙视地想:咋那么烦。我不解:咋那么怪,不可理喻。
又过一会,我不甘心,又将已削好铅笔递过去,他看都不看一眼,我一下火了,什么东西,不知好歹,等着交白卷吧……这时老师提醒:“还有最后十分钟,请检查下考号和姓名,再检查检查,铃响交卷。”当老师走到我们旁边,发现他还是一张空白卷,很生气问:“为什么没做?”他不理,仍低头啃铅笔,老师认为他藐视师长,很生气,伸手去拿卷纸,不料他死死按住,老师更生气,用力一扯,他更用力按住,哗啦一下,卷纸被撕成两半。
老师火了:“你给我出去!”他立即站起来,平平静静收拾书包扬长而去。留下一脸惊愕的老师及迷惑不解的同学们。从此就再也没来上课,后来班主任再三家访,他一言不发,又让同学去请,让他回来上课,他就是倔着不来。
三年后,我们上高中时,听说他正准备结婚,对象是同村回族同学,一个当时被同学评选为三朵“校花”中最漂亮的女生,我很诧异!
事隔多年,机缘巧合,我坐公交车上昆明,碰上他和他的校花老婆,原来是公交车是他家的,他开车,老婆售票。他看见我这个曾经多次想帮他的同桌,腼腆地笑笑,没说一句话。
途中,我悄悄问他老婆,怎么会嫁给他这榆木疙瘩?
校花说她们回族只和回族通婚,他勇气可嘉,亲自上门提亲,父母同意,她也觉得他够勇敢,够真诚,也就点头同意了。
校花还说:“当年,他来当面提亲,我也很震惊,那时不过十八九岁的大男孩,居然不要父母找媒人来提亲,够胆量,有胆量的人,本事不会小。”还说,现在他们过得很好,很富裕,买了大班车,贷款早还清了,现又提了第二辆,家里盖了栋小洋楼,生有两男孩,老大都该上小学了。他对她及两个孩子都挺好的,感觉自己当初没看错人。
我很吃惊,很震撼,他已不是当初那个腼腆得和女生不敢说话的小男生了!于是我把当初考试,他为何没做英语试卷,我热心几次三番借笔、借墨水、借削刀、借铅笔给他都不理不睬的事告诉校花。她说:“太不可思议了,关键时刻,有人帮忙都不领情,太榆木脑袋了,被老师抽卷,只得辍学,太可惜了!”
“而且我一直都不知,他为何只上到初一下学期就辍学的真正原因。曾多次问他,他缄默不语。你不说,我永远都不知道,他那么死板倔强,你那么善良热情,我太震惊了!”
我也为他相貌平平,家境平平,敢独自上门向校花提亲而震惊……
爱的力量真大!
为什么我的爱却不敢大声说出来,造成今生永远的遗憾,逝者不可追啊!多少唏嘘往事难忘记!

作者简介:陈艳芬,嵩明县作协会员,打过工、创过业,前半生赚经历,后半生在回忆。曾写下十几万字的自传体散文,留下了生命的足迹,给了自己一个快乐的理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