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嘴沟
作者:戚占宝
编辑:美丽
东嘴沟是我们生产队唯一的一道沟,小时是我们玩耍的绝佳去处,经常结伴玩耍的有戚集体、崔五顺、高德俊等七八个小伙伴。拾圪针,割未子,逮蚰子,拾水牤牛,爬山坡,捉野鸽等,玩不尽的儿欢童趣。
东嘴沟有两块耕地,上下全靠肩扛背驮,沟地小麦每亩可打近300斤,抵住坡岭地两倍多,那可是我们生产队的粮仓宝地,每年都会投入大量的人力财力。
记得那年收麦,麦梱得靠青壮劳力一梱一梱往沟上面担,那天风刮得特别大,担麦到半山腰有个透风嘴儿,担着麦梱一不小心就会连人带麦刮到山沟里,风险比较大。然而季节不等人,那时的人视粮食为生命,集体意识和社会觉悟都很高,不会因为冒险就耽误农时。有个壮年三十多岁,我叫他道林哥,他担任过村里的民兵队长,带头担了一大担麦子就往沟上面担。快到风口时停下来观察,待风头儿稍微小点就往上面闯。毕竟是风口,他还是踉跟跄跄,非常吃力地闯了过去,沟下面的人都为他捏把汗。下来后,有人为他在风口的狼狈相扶掌痴笑,他却接过来说:“一窝猪娃齐掉泪——宰了这个宰那个!”(意思是下来轮到你们了,哪个也跑不掉)引发了一场哄堂大笑。
道林哥诙谐幽默,爱开玩笑,时不时生岀一句歇后语,让人听后忍俊不止。我们这里有个习俗,年龄相仿的叔侄好打骂取乐。有一次,一个稍小他一点儿的青年碰到他,一本正经地说:“道林叔,我昨晚上做了个梦,快把我吓死了”,道林哥也认真地凑上去:“啥梦恁吓人?”“我梦到咱俩去水库里游泳,你一不小心滑到水里,我一把抓住你的头发死劲往上拽,结果把我疼醒了,原来是揪住我的鸡把毛了。”道林哥正听得津津有味,忽然觉得不对劲,掂起一根棍子追着那小伙子就打,嘴里骂道:“你真是石头底下模个螃蟹娃儿——清装鳖儿子儿哩!”又是引起一帮人捧腹大笑。
收罢麦,趁洪水到来之前,全队所有劳力都集中到沟底筑坝,几个青年在高山头上往下放土,男女老少车推筐抬,往坝上运土,堆一茬土,行一遍夯。占国哥领唱夯 歌,特别婉转动听:大家齐努力呀 哎呀。一起筑大坝呀 哎呀!沟地年年长呀 哎呀!来年多打粮呀,哎呀!……悠扬的歌声,不仅增加了生活乐趣,还缓解了劳动的疲乏。
劳动之余,队里准备一顿白面油馍,小米粥或白面汤,就着炒咸菜丝,那真是一顿美味大餐,在那物资匮乏的年代,对于以粗粮为主的普通百姓来说,也是一种莫大的享受。
年年筑坝,不仅阻挡洪水,还能增加沟地面积,於泥还能增加肥力,真是一举多得。
回想往事,感慨万千。东嘴沟,承载了多少美好的回忆,那是我的家乡,更是我割舍不下的乡愁。
戚占保/文
2024.7.15.
作者简介:
戚占保,河南洛阳人,退休公务员。中华诗词学会会员、河南诗词学会会员,洛阳洛神文学院副秘书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