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广顺《苦辣婚姻》：塑造新时代都市女性群像

俞胜/文

孟广顺的长篇小说《苦辣婚姻》，以婚姻、家庭、情感、事业为主线，塑造了五位栩栩如生、丰满立体的现代都市丽人群像。

这五位都市丽人都拥有姣好的身材和美丽的容貌，追求独立、时尚、性感；她们都拥有较高的文化层次，拥有稳定的经济收入。小说展示了新时代都市女性的崭新形象。女性地位已经得到提升，但在现实生活中，与男性相比，她们依然面临职场、家庭、婚姻的压力。小说中的五位都市丽人，在各自的婚姻生活中，都遭遇了各自的不幸。念薇经常与丈夫吵架互撕；如霜和雪柳离婚后，孩子与事业兼顾，忙得焦头烂额，生活成了一地鸡毛；陷入无性婚姻生活中的曼香，内心在寻找红颜知己上蠢蠢欲动。她们的婚姻家庭状态，用另一位都市丽人迎梦的话来概括，就是“一个个被婚姻折磨得如此痛苦、煎熬、无奈、孤独……”而迎梦自己，也因为高不成低不就，“看上她的男人满足不了她的需求；她看上的官人或富商，对方又怕人太漂亮婚后拴不住。”经历了几番谈了吹，吹了谈之后，患上了“婚姻恐惧症”。小说揭示了当下都市女性在婚姻和育儿时的焦虑以及两性之间交流的困境。

小说揭示了男女交往中的人性本质。譬如，“女人对男人的好感，往往来自于一个动作、一个眼神，一个微笑，或是活跃的思想、渊博的知识、宽阔的胸襟、干练的做事风格等，无关年龄，无关地位，无关所有的一切。”“自卑的人往往如此，自己越是不行，越嫉妒行的人，处处防着看着，不能让行的人好过自己。”“假如你去夜场看看，在金钱面前，女人的长相算得了什么。去妇产科看看，在欲望面前，健康又算得了什么。去工地看看，在生活面前，尊严又算得了什么。”一般来说，描写都市丽人题材的小说，往往都写得风花雪月、轻灵飘逸，这部长篇小说也具备这样的底色。但小说中不时出现的像上述关于人性思考的语句，使得文本在轻灵飘逸之间，也弥漫出一种能够让读者跳出浅阅读、从而进行哲思的氛围。

小说中的五位都市丽人三观正确，为了追求梦想，追求自我价值的实现，她们身上都具有团结合作的精神和不屈不挠的品德。像念薇在闺蜜群中说，“人待在家里最舒服，但这不是做人的目的；只有不断自我挑战，自我突破，一定能实现人生的价值。”雪柳“常常把工作当作自我价值的实现过程，倾心做好每一件事，珍惜每一次合作机会，通过工作品味成长中的点滴进步，从成功中获得满足和快感，分享团队的努力与成就。”如霜认为，“当咱们向命运低头，认为自己是环境的牺牲品，屈服于宿命论带来的厄运时，咱们就丢弃了希望与理想，习惯了听天由命，选择了停滞不前。在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是微不足道的。从你呱呱坠地的那一刻起，就有无数人目送你走上了一条实现自我价值的路。这条路看似普通，却又那样特别，以至于再也找不出一条与它相同甚至是相似的路。它只属于我们，只能由我们自己来装点。”

五位都市丽人情同姐妹，在面对家庭、事业、职场的困境时，相互鼓励，共同成长，相扶走出困境。念薇在企业经营遇到经济上的困难时，迎梦毫不犹豫地出手相助。当迎梦面临感情困扰时，也是姐妹们一起为她排解。五位丽人之间无话不谈，她们渴望表达、渴望释放。小说中，五位都市丽人对自身欲望的追求和探讨，让我们看到了现代都市女性已经摆脱了“三从四德”的束缚，她们为了寻找到自己的幸福，再也不肯委曲求全。

虽然如此，我们还是能从她们身上看到“三从四德”的阴影紧紧尾随着她们。小说中的念薇与丈夫，两个人思想不同，观念不同，生活方式不同，可念薇为了维持婚姻，仍然选择忍气吞声。当两个人夫妻关系彻底决裂，分道扬镳时，念薇仍然心酸不已。五位都市丽人身上的保守与变通既体现了时代积极影响的一面，也体现了这些女性身上也有与陈规陋习妥协的一面。

《苦辣婚姻》中都市丽人群像的成功塑造，为我们思考新时代女性形象的丰富性和复杂性提供了新的维度和探讨空间。

（原载《文艺报》2024年04月2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