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外头条总编审 王 在 军 (中国)
海外头条副编审 Wendy温迪(英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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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小说
海鹦
作者:孙静波
(九)
海鹦是慈善的,也是幸福的。
金崇光和夏雨,分别抱着海鹦产下的双胞胎男婴,幸福地笑了。
海鹦看着父母亲开心舒畅的笑脸,内心涌上了一股暖流:感谢亲爱的爸爸妈妈,你们养育了我,使我有了一个有意义的人生,有了一个幸福的家,有了一双可爱的儿子。
她的婆婆莫善英,为他们拍下了幸福圆满的三代同堂的照片和视频。
上午,夏雨和金崇光告别了海鹦和亲家,去莲山观光。
崇光和夏雨在七宝灵山岗观看东海日出。
旭日巨若车轮,赤若丹炉,忽从海底跃出,霞光万道,散射海水,波光涟漪。
崇光迎着通红朝暾,大声吟涌起他熟知的能仑法师的诗句:
“万顷潮光诵日光,
天昊送景出扶桑。
山钟扣醒尘间梦,
海客烧回洞口香。
黛色未分笼宿雾,
曙晖先已到朝阳。
渔舟钓罢扬帆去,
一曲清歌引兴长。”
崇光和夏雨来到岭上的“碧海莲缘”茶室,品茗佛茶,临窗远眺。他想到,海有海的辽阔柔动之美,山有山的雄奇峻峭之美。崇光这次来,带来了他业余创作的大型歌剧剧本——《兰山颂》。在繁忙的工作之暇写作,他经历了二十几年时间,修改了十几稿。他仍感到剧本有许多不足之处。艺无止境,在《兰山颂》的写作过程中,他深深体会到深入生活的重要。
他笔下的矿工,个性是各种各样的,他们从各个不同的地方来,带着各自不同的方言;因为在一个矿山待久了的原因,他们之间也有很多心灵默契和相当的同化。他们非常融洽,因为他们深知,他们是在为一个共同的使命在一起奋斗。崇光邀请蓝鲸他们去兰山体验生活。
崇光带领蓝鲸和他的团队,参观了兰山矿史纪念馆。
沧海桑田,岁月流金,兰山的煤炭工业已挺起了她坚强的脊梁,矿工们艰苦创业,奋发拼搏,经过半个多世纪的奋斗,迎来今天事业的辉煌。半个多世纪以来,一代又一代煤炭战线的建设者发扬了煤矿职工特别能吃苦、特别能战斗、特别能奉献、特别能坚守、特别顾大局的精神,使煤炭企业由弱到强,由小到大,取得了长足的进步。兰山和附近的生产基地,已经成为国家大型煤炭基地、西电东送火电基地、煤化工产业基地和循环经济示范区,已经成为世界一流煤炭综合能源企业。
晚餐后,紫宇请海鹦看一个动画片,画面上配有中英文两种解释词。
雷雨将临的夜晚,电光闪闪。
袁海峻对顾船长说:“顾船长,我有急事回公司,没有航班了。明天上午,公司还有很多冻品要出仓库,必须对冻品质量进行检测。”
顾船长:“好吧,你到前舱去,与大伙喝几杯,刚才老板给大伙发红包了,奖金数额很高,船员们正开心着呐。”
前舱。袁海峻与船工们一起喝。
袁海峻拿起抹布,转身提起乳白色的塑料酒壶,迅疾地把河豚毒剂放入壶内,又转身为大家斟酒。
袁海峻:“谁去给顾船长顶班,让他也喝几杯……”
一位舵工到驾驶室换下顾船长。
顾船长:“今夜有暴雨,水汽浓,海面看不太清,要多鸣号,要小心……”
舵工:“知道了,船长请放心!”
顾船长坐下后,袁海峻为顾船长斟酒,陪他连饮三杯。
袁海峻装着酒呛了,拿出手帕擦嘴,把手帕内三颗解毒剂吞下。
这时,雷声大作,大雨滂沱,海面水汽弥漫。
船员们暴死的画面。
一艘快艇接近了运输船,接袁海峻上了快艇,然后他们沉了黄金走私船。
播放的画面结束后,紫宇对海鹦说:“袁海峻因为父亲致残,双腿安装假肢,还要进行后期治疗,接受了陈船董二十万元资助款,只能听从陈船董的命令,灭了知晓运输船走私黄金秘密的顾船长,其余船员都成了殉葬品。这是一件大案。袁海峻意识到陈船董会杀人灭口,就把遗书和陈船董给他的一百万现金藏在他老家园子里的大槐树下,并告知了蓝船长,他很信任蓝船长。”
海鹦看了视频,又听了紫宇的介绍,对走私分子的残暴开始有了深切的认识。她知道,陈船董是他父亲手下的人。
夜晚,紫宇与海鹦在同一卧室休息。双胞胎男婴已由婆婆和保姆带到家里,海帆已随远洋医疗船出海了。
凌晨两点。
紫宇母亲,这位上海某刑侦学院退休教员,著名的刑侦学家,她启动了对紫宇房间的监控。
紫宇和海鹦正在酣睡中。
母亲来到紫宇卧室的外间,取下了衣架上海鹦鹅黄色的小背包,取出了她的手机。
她一边看着已经转接到了自己手机上的监控,一边查看海鹦手机上的通讯电话及银行帐号。
她看到代号Fang的手机号,就默记下来。又查到两个银行帐号,开户都在法国两家私人银行。
她迅疾地把海鹦鹅黄色的小提包放到衣架上,退出了客厅。
紫宇上班以后,马上把夏森、马骏叫到办公室。她提议用手机号锁定王永健的位置,然后通过卫星定位,由无人机将其击毙。夏森和马骏同意这个方案。她们开始研究具体的作战步骤,并把灭王计划上报省厅。
马骏、夏森和两位刑侦及一位无线电操控工程师,在刑侦队训练的空旷的大草场进行无人机打击敌人的训练。
无人机有单旋翼带尾桨的直升机,有四轴或八轴的多旋翼飞行器,还有固定翼动力装置的飞行器。
美国在“9·11”事件发生前,“捕食者”无人机在执行任务时,发现本·拉登正在阿富汗塔纳克农场悠闲地散步,“捕食者”无人机通过传送视频引导海军发射巡航导弹,准备定点清除“基地组织”的首脑及其同伙。但是,因为令人费解的原因,发射导弹的决定被搁置下来。
代号“特别行动”的刑侦小队,出发前往王永健经常出没的地中海附近的岛屿。莎拉·布莱曼也驰援至地中海帕罗斯岛。
帕罗斯岛位于地中海。大西洋蓝鳍金枪鱼产于地中海大部分地区,数千年来,都是人们追捧的食用鱼类。这岛上的渔民几乎都捕捞金枪鱼。王永健嗜好金枪鱼,并将鱼头顶肉和颈腩肉视为珍品。
他与岛上其他外来的居民一样,资助岛上渔民造船,为他们建立了教堂,因此,当地渔民与他关系很好。王永健在岛上建立了一座私人别墅,有12个房间,室外有一个泳池,和一个花园。附近的茂密的树林中的一个开阔地,有一架私人直升机。树林中还有一个秘密地下通道,可以直达海边,巨礁边有高速快艇。
海鹦被邀请到刑侦队的会议室。在紫宇与她进行一个多小时的约谈后,她同意与王永健通话。
海鹦用手机拨通了王永健的电话。
不一会,手机上传出了王永健的声音:“海鹦,我是爸爸……”
海鹦:“爸爸,你汇来的款我已收到,我准备在海山办一所民办艺术学校,对有艺术特长的小孩进行免费培训,是业余性质的,我正在准备申报材料。”
对方传来了很爽快的回音:“好的,海鹦,我支持你,有什么困难我帮你解决。”
海鹦:“爸爸,我想聘请红玉姐和卓娃为艺校老师,不知您是否同意,她俩的艺术造诣都很高。”
对方迟疑了一会,传来了回话:“好的,我与她们说……”
正在这时,电话里传来了剧烈的爆炸声,在视频监控室的局领导和刑侦们,看到沙滩上王永健和他的保镖被炸死的画面,——俩人都被炸得面目皆非,血染沙滩……
监控室的刑侦们响起兴奋地鼓掌着,室内一片欢腾。
夜深沉,人难眠。
从刑侦队会议室回来,她就在床上侧卧,久久未转身。紫宇邀请她到家里吃晚饭,被她婉拒了。
于罪当诛,于情难以忘却。思忆升腾起来,在唐渠学游泳被湍急的流水冲到渠中间,一沉一浮,随时会坠入深水殒命的惊险场景,又一次冲击她的心,她已陷入完全绝望,她感到生前最后一眼看到的是满眼浑浊的黄水。这时,一只神奇的手伸了过来,把她拖到渠边,父亲从天而降,给了她第二次生命,她叫了声“爸爸……”冥冥之中,她感受到他就是她生父,是她强大的救护神。他资助100万,让她主演《迎春的花儿》,在全国戏曲汇演中,一炮打响,一举成名,成为省文工团的台柱子。她开始了自己精彩纷呈的艺术生涯。
现在,他走了。他被无人机击毙的原因,就是她与父亲通电话,讯号被卫星定位后,遭到两架蔽屏无人机的精制导弹的准确打击,父亲和他的保镖被当场打死……
当海鹦迷迷糊糊入睡时,东边已晨曦初露,一片鱼肚色的亮光。
黎明时刻,天气晴好。海鹦来到海岸沙丘上,隐约可以看到对岸工地上的建筑物。一个新的邮轮航行中心正在建造。这是一个充满蓬勃生机的群岛,它已进入一个智能化全面创新的新时代。它四周是汪洋之水,古代文献上称为“巨浸”。空气清亮而甘甜,她深深地呼吸着。她想起了昨天紫宇的话:“……我们不应该对现代海上走私者、海盗抱有任何浪漫的想象。他们是残忍、贪婪,无所顾忌的罪犯。他们折磨人质,杀害知情者,杀害无辜的船长、海员,为的只是满足他们自己对金钱的贪欲,他们的欲望是永远没有止境的。”
王永健看着重播的视频,心情十分复杂,他的一个替身和一个保镖被无人机精致导弹击毙的画面他已看了多遍。
他深知人生无常,生命没有意义,生命微不足道,死亡更无足轻重。自从自己慈祥的父亲和天真可爱的妹妹被无端杀害,他已经看透了人性的残忍和险恶。他只能以恶报恶,以自己卑微和心智,和迫害他许久的残酷命运来场持久顽强的抗争。
他曾暗示过海鹦,有时通电话,接听的并一定会是他本人,但他会知道她来电的内容,回复的也一定是他本人,但转达的是他的意思。
他已转移到另外的住所,但仍在海岸边。那个地方海岸线曲折多变,有无数海岬和形态各异的小港湾,海岸上有高大葱郁的棕梠树和榉树,遮天蔽日,海滩边有一大片灌木丛。即使在炎热的七月骄阳下,人们也可以在树下悠闲地喝茶或咖啡,尽享海风的清凉。不远处会传来松树和蘑菇的香气。他来到了榉树下的一把藤椅上,看看表,坐下来,在平静地等待一个时刻,他想看看海鹦的演出。是沙红玉告诉他的,她和卓娃也要参加演出。
北京时间上午九时,隆重的开捕谢洋节在海山的海岬公园举行。
万人云集,彩旗飘扬,渔号声声,锣鼓喧天。
蓝鲸和银鸥及蓝海艺术团在激情演奏开场音曲《船舞曲》,艺术团的十二位演员伴舞,表演渔船在海上作业的情景。
“大江潮,东海浪,万里波涛任驰骋。海鸥飞,红旗飘,丰收的号角已吹响!”
沙红玉、卓娃率领海山艺校的学员们激情昂扬地跳着刚健柔美的船舞。
海鹦在音乐的伴奏下,演唱《大海啊,故乡》。
随着她优美的歌声,身穿传统服装的主祭、陪祭、渔人,在祭乐声中入场,走向祭台,点燃祭火,恭请龙王,行礼敬香,千百年传承的海洋文化记忆与古老的传统再现于世人面前。生生不息的海洋精神,激励着一代代渔工。
天堂是岛,地狱也是。
翻开每座岛的历史,都是血泪交织的悲壮诗章。在海山,五十年代未期,去吕泗洋捕鱼的木帆船,机帆船,在特大的惊涛骇浪中,许多船只倾覆,也有部分船只被巨浪肢解、粉碎,顺着洋流而下的船板,船桅,舵把,都流经嵊山渔场的海面,惨不忍睹。
潮起潮落,悲欢离合,所有的幸与不幸,都在这古老庄重的仪式中淬炼,升华,成为海山人勇于抗击狂风飓浪,善于审时度势不断开拓奋进的力量和智慧。
这时,会场上响起两声沉闷的枪响,正在演出的海鹦和沙红玉应声倒下。
紫宇判断,子弹是从不远处的山顶上发射的,“山上有狙击手”,她命令马骏、夏森率众直奔山顶,抓捕凶手。
她立即随会场里的救护车,护送重伤的海鹦、沙红玉到市医院急救室抢救。
第二天上午。
紫宇仔细观察着狙击手潜伏、射击所在的这座山。夏森和马骏及几位刑侦队队员在她附近勘察。
分布在山上的树有马尾松、黑松、杉树等常绿针叶林,毛竹、杂刚竹、青皮竹等竹林,四周还布满了柃木、滨柃等常绿灌丛,郁郁葱葱,茂盛挺拔。
紫宇对这片海,这片山很有感情。她在刑警学院毕业前,就在这个县城的东屿镇实习。它三面环山,一面临海,早在4000年以前,已有先民生息。
清康熙年间,海禁重开,各地渔民纷纷来岱衢洋渔场开捕,勤劳智慧的弄潮儿,以渔兴市,这里成为鱼货、渔用物资主要集散地,银行、商铺、鱼行、客栈等纷纷落户东屿,成为全县的商贸中心。她所在的东屿公安分局就设在有“横街鱼市”之称的大街边的一条宽宽的青石板铺就的巷子里。
马骏:“组长,狙击手就埋伏在这里。”马骏指指十米开外的一块草地上,他从草地里捡到了两个弹壳。
草丛里,有狙击手吃剩的面包和牛肉罐头。
紫宇指指半个面包和罐头:“带回去,做痕迹鉴定和DNA测试。”
夏森:“我分析是王国达一伙所为,他们想打死王永健妻子和女儿,是报他在五魁岛枪战失利,痛失大量黄金之仇。”
紫宇:“你的分析有道理。同时,海鹦还掌握了他们的一些罪证。”
红玉当场身亡。她被子弹击穿了心脏。
在医院的太平间,紫宇在两位法医的陪同下,仔细地检查了沙红玉的遗体。
她同时查看了沙红玉遗留下的金项链,手机。她在沙红玉的手机里,查到了王永健的两个手机号码。其中一个是金矿沙矿长的手机号码。
紫宇决定马上启动对沙矿长通话监控,从而寻找到王永健的活动轨迹和住宿地点。
紫宇十分关切海鹦的身体。子弹击穿了她的左肺。主治医生告诉她,因为海鹦右肺是移植上去的,左肺受了重伤,会影响右肺的肺功能;如果右肺出现排异情况,海鹦的生命会受到严重威胁。
紫宇与医生们协商,决定立即把海鹦送至省里医院治疗。
马骏和夏森分组对码头、车站、旅馆等进行仔细摸排调看监控,想找到狙击手潜入的踪迹。当地的刑侦也深入到航船、渔船及无人岛进行调查。
夏森带领一小组刑侦,对渔船上的通讯工具和助航设备进行调查,想从中获得有用的线索。
卫星导航仪,即GPS全球卫星定位系统接受机,具有精确度高和轨迹显示清晰等优点。东屿岛船只,在1991年就购置了KGP-910型卫导,卫导为渔船正确定位、选择渔场、航行安全,发挥重要作用。现在,该岛渔船百分之九十以上都使用了卫星导航仪。
雷达,渔民称“千里眼”,全岛百分之九十的渔船都安装了新型雷达,夏森就是在一艘大型钢质捕捞渔轮上,通过雷达网记录的回放,发现在农历六月初四的夜间,一名穿黑色潜水服的潜水员,在浓重的夜幕里从海里冒出头,在附近海滩上岸,进入到一块巨大的圆型礁石后面,就消失了身影。他潜入东屿岛的时间,距离农历六月初六谢洋祭海大典召开的时间,提前了两天。
莎拉·布来曼饶有兴趣地欣赏赵海龟文采斐然的东海游记系列之《东崖绝壁》:
在东崖绝壁,可以看到山、滩、云、天、海五大元素融合的完美海山图。这是一片连绵三千多米的紫红色花岗石岩体。崖下,布满了形状各异的大礁石、小礁石,浪激岩礁,声如洪钟。
少焉,月出沧海之上,徘徊斗牛之间。白露横江,海天一色。月亮越升越高,色呈橙红。月辉映照之处,石崖上的每一处纹理,每一条缝隙,各呈柔美婀娜之态。犹如敦煌壁画中跳着胡旋舞的飞天,身姿尽现S形曲线之美,精彩绝伦。
倾顷,有大鱼浮出海面,体呈黝黑,脊背有钢蓝闪烁,犹如庄子笔下的鲲鹏,背若大山,翼若垂天之云;搏扶羊角上九万里,绝云天,稍纵即逝。
夜钓者,皆为惊呼。如此大鱼,实难罕见。
清代未年至民国初年,东崖石壁附近广袤而丰饶的渔场,吸引了浙江、江苏、福建、广东等地沿海渔民到这片海域捕鱼。
1947年出版的《江苏外海诸岛记》也载:“每至渔汛,渔舟以嵊山为根据地,恒数千艘。”
至上世纪五、六十年代,这里附近海域,汇集中国沿海六省二市两万多艘渔船,以机帆船为主,十六万渔民在此海域捕捞。
“正月里,小黄鱼要拢场,南洋抲起抲北洋,一直抲到佘山洋。立夏边,是洋生,乌贼要拢港,渔场真大猛。立夏过,抲旺帮,叫鱼洋里般蛮多,出起网来紧绷绷。五月廿三要谢洋,秋季生产就上场。张早冬,张晚冬,冬讯生产辛苦猛,要抲带鱼木佬佬(很多)……”这首浙东渔谣反映了东崖绝壁附近海域一年四季的捕捞景象。
凌晨五时,海平面喷出一道云霞,淡青,橙黄,绀紫,太阳醒来了,猛地抛出十万金矢,驱散了薄薄的云层。海面晶亮亮,红彤彤,波浪红波闪烁,浅红色的花岗岩石,似醉酒一般顿呈绯红色,原本白色的灯塔,也披上了浪漫婆娑的红舞衣,岩壁上“东崖绝壁”四个宋体字遒媚秀逸,结体严整,笔法圆熟,此刻仿佛热血贲张,显得更加遒劲,更具生命力。
此刻,我和岳海燕齐声朗诵一位海岛诗人的诗——《海上日出》:
“大海拥抱我时,
我的心如晶莹的海明珠。
我拥抱大海时,
迸溅的光焰辉映海面。
碧澄的波涛,
拍击着礁丛,
溅起的每朵浪花,
都是朝阳深情的秋波。
涛声风声,海鸟鸣啼,
奏响了庄重的迎宾曲,
一轮朝阳在音乐中升腾,
光的箭射向海岸和天穹,
伟大的爱使万象更新。
波涛簇拥着一条华美艨艟,
那是太阳孕育的金龙,
满身披着黄色的鳞片,
正在向新的宏大飞行。”
赵海龟、岳海燕是莎拉·布莱曼的卧底,是一对青年伴侣,他们正直谦逊,才华横溢,足智多谋,少年老成,知识渊博。
青年卧底警员把生命和幸福全部托付给自己,莎拉·布莱曼对他们绝对负责,哪怕是自己最为信任的上司、亲戚和朋友,她也不会透露出有关他俩的点滴信息。
莎拉·布莱曼知道王国达走私团伙,也有了自己的潜水艇,这个打死沙红玉、击伤海鹦的狙击手,正是由这艘“体呈黝黑,脊背有钢蓝闪烁”的“大鱼”送入海岬公园附近的海域,然后在公园对面三百多米高的山头,找到理想的狙击点。幸好海鹦是肺部受伤,目前在医治医院精心治疗和护理,病情稳定。紫宇已向她通报了相关信息。
莎拉·布莱文此刻有十分强烈的去探望海鹦的念头,她认为海鹦不仅是海帆的孪生妹妹,而且是一位像奥黛丽·赫本那样有慈悲心的杰出艺术家,是她心目中的东方女神。
她还会带巴黎最好的肺部治疗专家去参加会诊。因为受伤者是案件的受害者,她可以合法合理得到应得的医疗支援。
坐着竹排,顺流而下,两侧青峦叠翠,草木茂盛,充满了生机和活力。涧水淙淙,清彻见底。
杨阿宝、杨小宝兴奋地看山两岸风光,到山上去寻亲,到茶场觅茶。
他们在巴黎从一位在法国上大学的台湾学生得知,一个在七十年代从浙江海山来的亲戚,在武夷山种茶,采茶,做茶叶生意。他们一则寻亲,二则是想拓宽业务。因为英、法、荷兰等国家的许多人,都喜爱红茶,尤其是汤亮桔红的金骏眉和正山小种。
他堂叔所在的村庄,在大山深处,交通相当不便。一路走来,山路两侧是嶙峋岩石,岩石上是形状各异的松树,柏树。
陆羽《茶经》说:“上者生于烂石,中者生砾壤,下者生黄土”,走到山路尽头,才看见山坡上大片茶树。
这位远房叔叔向他俩介绍,正山小种的制作要经过采摘、萎凋、揉捻、发酵、过红锅、复揉、熏焙、复火,才能制成毛茶。毛茶有蜜香,果香,条棠紧,手感光滑。对毛茶进行去粗存精后,才能制成汤红晶亮、茶味丰富的金骏眉和正山小种。
叔叔和嬸嬸在这里生活很好。一个女儿和一个儿子,分别在法国和美国留学,他们用勤勉劳动的收入,来供养两个孩子的生活费用。
杨阿宝和杨小宝参观了茶园。这里生态环境极佳。清水绕坡,淡云薄雾,饱山岚之气,沐日月之精,得烟霞之霭,不觉两腋生风,心旷神怡。
海帆、紫宇,及紫琼、夏森,来到了武夷山。武夷山美丽的田园景色,深厚的人文底蕴,给了他们许多美的享受。
他们来到了一家茶厂,厂长正是杨阿宝、杨小宝的表叔。
杨厂长为客人们泡了大红袍。海帆曾多次来他厂买红茶,已经很熟悉了。
茶杯里的大红袍香气四溢。
海帆知道,香气,是微量的芳香物质组合在一起的综合表现。茶叶的氨基酸含量是香味的核心。茶叶的氨基酸代表着茶树营养的供给与转化,茶叶的氨基酸含量较高,口感就会香甜和醇味,回味无穷。
杨阿宝、杨小宝也陪客人们一起喝茶、聊天。
过了一刻钟,海帆请杨厂长陪他去他的茶场看看,并说,一路上顺便就谈谈他这次进货的数量和金额。杨厂长高兴地答应,与客人们打了招呼,就和海帆往山顶走了。
当他们走后,紫琼负责到厂门口警戒。
紫宇和夏森亮出了他们的警察证件,杨阿宝和杨小宝见了十分惊讶。
在东莲咖啡店。
杨阿宝敲了敲门。陈劲松开了门:“杨经理,你有事?”
杨阿宝:“陈先生,王总,有几位客人要见你们。”
陈劲松正在疑惑之际,紫琼和三位法国刑侦进来,直接用手铐铐住了王国达和陈劲松:“陈劲松,王国达,你们被逮捕了。”
紫琼出示了两张逮捕证。
王国达用愤怒的目光注视着杨阿宝。
在东莲咖啡店及门口,布满了便衣警察,他们把整个街区都全面严密地控制了。
紫宇和莎拉·布莱曼坐在东莲咖啡店斜对面的黑色的奔驰车上。
看着被押出来的王国达和陈劲松,俩人相视一笑,欢快地击掌庆贺。
王国达是海山走私团伙的主要骨干,他和手下的陈船董制造了两起重大案件,即走私船爆炸案和走私船中毒案,致使二十五名不明真相的船员不幸身亡。他的被捕,是海山刑侦反走私的重大胜利。
王永健因矽肺没有治愈,他在各地隐蔽的住所藏匿养身。紫宇仍在加紧搜索追查,下定决心要使他落入法网。
卡娃雇船到七星岛。
亿万年裸露在海洋里的岛礁,怪石丛丛,奇特嶙峋,是火山熔岩千辛万苦孕育的岛礁,是大自然鬼斧神工精心雕琢的杰作。在各块巨礁上,停着许多海鸟,等待蓄足体力后,会成群结队往更远的海洋去觅食。
她在洞里找到了一块与照片中的岩石非常相似的长满了青苔的礁石。她知道,礁石下就是藏宝洞。她决定把这个藏宝地点告知海帆和紫宇。
这个岩洞是王永健藏金条的地方。“狡兔三窟”,虽然他在国外有多处隐蔽居所,但在国内他也安排一个藏身之处。岩洞下的金条,是他开办的潜水训练馆培训的两位优秀学员打捞上来的。他俩按王永健叮嘱,深夜在洞穴周边海底捞起十二块金条后,就被王手下的人杀害,用石块绑身落入海底。后来,王永健考虑自己回国居住被抓风险很大,就把这里黄金留给了卡娃。
王永健已经不知去向。卡娃在去年春天,生下了他的儿子——海魂。名字是他取的,他认为无论男孩,还是女孩,最终他们都是要魂归海岛,魂归海洋。
卡娃一直在洞口的礁石上坐到夕阳西下。
远处的灯火透露出渔港气息。她想起一首诗,“无数渔船一港收,渔火点点漾中流。九天星斗三更落,照遍珊瑚海上洲。”她感到这首诗很美。
卡娃听到驾船大伯的回港的招呼声,站立起来,凝望了硕大洞口一眼,就转身缓缓向海滩走去。
上午。佛山易德文化园。
海鹦在沙红玉墓地献花。
在红玉不幸去世后,海鹦含着热泪为她整理遗物,回忆起红玉劝她为王永健捐肺,王已是夕肺晚期。海鹦从她游移的目光中,读懂它蕴含的含义:不值得,我只是传达他的想法,不传到是不行的,他的为人她深知。海鹦当时一个朴素的认知紧紧笼罩着她:我的生命是他给予的,我是他亲生女儿,自己不能负责他的品德,但要回报他赐予自己生命的恩德。即使是一个素不相识的人,通过正常渠道来联系,只要用自己的一只肺能救活这个人,她也会毫不犹豫的应允,何况是自己的父亲。
王要求沙红玉告知这是他的要求与希望。不要告诉海鹦她的肺是捐给他的,但红玉还是告诉了海鹦事情的真相,没想到海鹦竟然不假思索就应允了。
现在,在这个夜中之夜,海鹦坐在海边。她的身边放着钢琴和折椅。
她坐下,沉思着。
她记住了生命中点亮自己在至暗时刻微亮光点的人,让她在幽闭、痛苦、绝望的困境中,重入光明的人。她虽然登上了艺术的某个高峰,却看淡这一切,唯一难忘的,还是苦海中的灯塔和雾笛。
她微闭双眼,为大海,为恩人,为她所爱的人,弹奏了《海》的一段音乐。
海鹦仿佛听到了他们的笑声,看到了他们在沙滩上浅浅的脚印,一会这些脚印被浪的泡沫掩埋。
当冰凉的海水漫到自己的脚板上,她停止了弹奏。她感觉到他们,——父母,爱人,恩人,孩子……都听到了她的琴音,她的心声,她感到自己是个渺小、卑微的人,同时又是个幸福、惬意的人……
下午。
王永健按惯例,在沙滩散步。一会,他躺在沙滩晒太阳。
这时,一艘豪华游艇来到了沙滩边的小码头。一对年青漂亮的法国情侣,上了码头,带着一条小狗,朝沙滩起来。
他们走近躺在沙滩上的王永健身边,突然各自拔出手枪对准了王永健。
菲比斯上去,用手铐拷住了毫无警觉的王永健双手。
王永健:“你们是谁?这是在干什么?……”
菲比斯亮出了警察证:“王永健,你被捕了!”
这时,别墅里冲出两个保镖,被游艇上的紫琼和私人侦探贝纳德击毙。
紫琼没有死,在长江的江海轮上,她穿着防弹衣,防弹衣上有血袋,血液四溅,使杀手信以为击中了她。
王永健被捕后,押回国内。
经历两个月审讯后,因罪恶太重,王永健被执行死刑。
(本作品纯属虚构,如有雷同,请勿对号入座。)
(全文完)
修改稿,2023年7月5日
孙静波 舟山市文联委员,舟山市电影电视艺术家协会副主席,浙江省电影家协会会员,副教授。1982年起从事影视创作、评论和教学工作,影视剧本和影视评论多次在全国、省、市评奖中获奖。出版的电影剧本选集有《激荡的海岸》、《贩虾女传奇》、《千步沙之恋》,长篇电视剧剧本选集《青鸟的奇特故事》。摄有电影《心桥》、《虎爪浪》、《战神马尔斯号》,《心桥》获舟山市人民政府文化成果奖,在中央电视台电影频道播出。拍摄的电视剧有《女岛》、《东海黉舍》、《贩虾女传奇》。摄制的微电影有《秋韵》、《恋上这座城》等。在中文核心刊物《文学评论》、《电影文学》、《电影新作》等发表论文多篇。出版的学术著作有《现当代文学作品赏析》、《高等语文》、《海滩拾贝集》等。曾任东海学院-舟山电大中文系主任,浙江国际海运学院科研处副处长,督导室副主任,《学报》常务副主编等职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