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来的战俘第二十四集
——救战友，老猫误伤领导老丈人
作者‖刘瑞成
主播‖金鸣/东方弘
音频制作‖东方弘
图片来源：网络
生活中，人在突如其来的灾难面前会表现出异常的脆弱，正如第一波巨浪冲来时，将无数的鱼儿抛上了河岸，河滩上的人竟欢呼起来，欢呼未已，第二波就将所有的鱼都扫荡了、吞没了……
“一连长到底咋了？快说！”刘高河急切地小声问。
“他开枪杀人了！”
“啥？杀人了？死的啥人？”
“听说是一个民主人士，一连长被皮主任给关起来了！”
“走，看看去！”说着，刘高河飞快地往师部奔去。安有福听清楚了，他一句话也不说，阴沉着脸摆了摆手，表情复杂极了。
“散了、散了吧！”
“嘿嘿！牛逼吧？露多大脸现多大眼！哼！这回儿可有你的戏儿看喽儿……”
杨万发缓过神来，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事情是这样的：副营长赵大贵身负重伤住院，一连长“老猫”去战地医院看望他，想告诉他“大哥”刘高河要当团长的好消息，没想到咋叫也叫不醒，原来赵大贵仍在昏迷中。
“这都一个多月了，人咋还这样子？”
他去找医生理论。
“你放心，赵营长暂时没有危险，主要是几处贯通伤触及了部分内脏，蛋白大量流失，需要好好调养。你看，现在我们战地医院就这个条件，营养跟不上我们也是很着急呀……”医生无可奈何地摊摊手。
“老猫”自幼人小鬼大，他想：
“营长马上要当团长了，如果副营长不受伤，接任刘高河营长职务的肯定是赵副营长，还有可能当上他的副团长。可副营长现在伤成这样，不仅营长没戏儿，恐怕将来哥几个儿还得分开……”
“大夫，有啥好招儿能让赵营长尽快恢复？”
大夫愣愣地看着他，说了五个字。
“养！还有营养！”
“养，营养？就是吃好的呗。”
“也可以这样理解。”
他忽然想起，小时候听马家堡子的一个老郎中说过：
“枪内伤吃雏鸽，对伤口愈合会有奇效。”
“走，找雏鸽去！”
“连长，这冰天雪地的，哪里有什么雏鸽呢？”警卫员跟在屁股后头嘟囔着。
“你先回去吧，告诉副连长帮我盯着点训练，我自己找找看！”
“是！”
“老猫”开始四处打探起来。
街上有人跟他说：
“这兵荒马乱的年月，穷人家谁还养得起鸽子呀？你到有钱人家儿看看，没准还能找到。”
“谢谢、谢谢！”这话提醒了“老猫”，他迅速搭车进了沈阳城。小门小院不进，专往高墙大院里头闯。功夫不负有心人，果然在一个大户人家打听到了。
“老先生，我是队伍上的，请借一步说话！”敲开大门，“老猫”小声地与主人嘀咕了几句。
主人是位保养不错、衣着不凡的老人，听后一甩袖子，冷笑了一声：
“你想干哈（啥）呀？甭给我扯犊子了！没听说过雏鸽能治什么枪伤的？就算你说得对，东北老么多伤病员了，我这几只鸽子送的过来吗？”
“老人家啊，我们这个伤员情况非常特殊，他是个战斗英雄，求求您卖给我两只吧，您要多少钱都行！”说着，“老猫”掏出一沓钱递上去。
“得、得！这个小同志，你给我拿回去，这根本不是钱的事，鸽子它也是条生命，凭哈（啥）它就该死呀？”
按说，人家不给就算了，赶上“老猫”死心眼儿：
“我打听了，全沈阳就您一家有鸽子，好不容易找到了，您不给，那我不是白跑了？”
鸽子主人更是个爱鸽子的主儿，说来说去给说急了。
“你白跑不白跑跟我有哈（啥）关系？我还有事儿，你快走吧！”
“老人家……”
“说哈（啥）也没用，你去别处找找吧！”
看“老猫”死缠烂打磨磨唧唧的，主家让人粗鲁地把他推了出来。“哐当！”一声大门关上了。“老猫”被推到大门外头，仰望着天空，失落地摇了摇头。
“哈哈，来了！”这时，偏偏院墙上飞来了两只鸽子，“老猫”哪能放过这个机会？一抬手“啪、啪！”两枪，鸽子应声落地。这下主人可不干了。老爷子“哗啦”一声打开大门，端着火枪，对着“老猫”就开了火。
“啊……”
“老猫”应声趴在地上。脸部、胸部、胳膊、手都被打出了麻子，一阵火辣辣的剧痛。这枪是意大利生产的玩具火枪，威力挺大，子弹带着弧线，覆盖了“老猫”的全身，他武艺再高强，也躲闪不及。这种枪虽然是吓唬人的，一般不会死人，但被击中后，打到表皮上也是非常疼的。“老猫”不太了解这种火枪的性能，唯恐老爷子再开枪打他，就主动把手枪扔了出去。一边扔着手枪，一边喊着：
“别打了，别打了，我交枪！”合该出事。手枪是扔出去了，子弹也跟着飞了起来。可能“老猫”刚才被打傻了，没来得及关掉保险，这子弹就如长了眼，“日”的一声把老爷子的脑袋开了花儿。
“杀人了！解放军杀人了！”听到喊声，“老猫”傻了眼，什么解释都来不及了。当地军警听到枪声快速赶到，把他给抓了起来。大户人家主人的女婿，是一名较高级别的进城干部，此时新婚不久，正在院子里跟小媳妇儿度蜜月呢。老丈人死了，新娘子哭得死去活来的，领导岂有不恼之理？事情报告上去，惊动了军方高层首长。首长批示：
“从严惩处！”“老猫”在劫难逃了！“老猫”为了给副营长赵大贵疗伤出去找鸽子，由于枪支走火误伤了人命。
“兄弟有难，不能不管！”这是刘高河脑子里的第一信号。“老猫”名气很大，不亚于刘高河。在8师，几乎人人都知道24团有个年龄不大、为人义气、作战勇敢的“军中刀神”。他抡起大刀虎虎生威、令敌人胆战心惊。因为不善言谈、为人低调、武功超群，大家都管他叫“老猫”，其实，他还不满18周岁。
“只要‘老猫’在，山头揍在。他挡子弹、救战友、出神入化，子弹见他都能绕弯儿。”刘高河经常无不炫耀地夸赞着自己的部下。他多次批评“老猫”，警告他在战场上多注意自己的安全。“老猫”却大大咧咧地说：
“不都说猫有九条命吗？您看，我是‘老猫’，子弹都打着我我也没事！”
“老猫”虽然在马家堡子的民团当过差，来部队以后，却从来没有违反过群众纪律，还多次主动让功。别人不了解，刘高河、赵大贵了解呀！赵大贵醒来，紧急求见营长、教导员。赵大贵说：
“营长、教导员！没有‘老猫’，我赵大贵不知死过多少回了。他是尖刀连的福星，更是咱们的生死兄弟啊！都怨我呀……”
赵大贵用拳头使劲儿击打着自己的伤口。
“赵副营长，事情已经出了，我们要正确对待，不可过于激动，请相信组织一定会秉持公道的。”
安有福有板有眼地接过话茬。赵大贵流着泪对安有福说：
“教导员，用我的政治生命向组织担保，‘老猫’绝对不会故意杀人，关键时刻我们要为他做主哇……”
赵大贵如此痛苦不堪，安有福还在阴阳怪气，刘高河有些气不过，他拍着胸脯说：
“赵副营长，你好好养伤，‘老猫’是我的人，责任在我，要偿命，我来顶！”
安有福阴沉着脸说：
“你们先聊着，我还有事，先走了！”爱兵如子的刘高河，岂能不为部下横刀立马？
他这样做，恰恰是安有福所期盼的。通报了事情经过以后，按照基本程序，师政治部要求24团调查清楚事情经过并拿出初步处理意见。哪知，24团尖刀营党委却抢先搞出了处理意见。教导员安有福他以“我尖刀营营长刘高河已经调任、副营长赵大贵受重伤住院”为名，避开他俩儿，亲自主持召开了营党委会议，并按照他的意见形成了报告，迅速上报了团部。报告上只有4个字：“公审枪决！”此时刘高河的任命还没有到达，团政委袁源是临时兼任代理团长，这种事不可能主动跟还没到位的营长刘高河商量，对安有福的做法也不好提出更具体的意见，只跟团里其他人简单通了一下气，就在尖刀营党委的意见书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报告送到了师部，如果师里没有意见，由政治部主任皮远软签个字，就可以马上执行了，事后再按程序给纵队报个处理结果就可以了。这些都是绕过刘高河进行的。
“王八蛋！”刘高河急了眼。
“教导员！我现在还是营长，你没有权利隔过我上报营里的意见，请你马上收回！”刘高河焦急万分地找到安有福。
“刘高河同志，我是营党委书记，你的党员资格还没有正式通过，请注意你表达的方式！”
对刘高河火线入党的决定，安有福一直以战事繁忙为由，故意压着还没在营里走程序，竟然瞒过了刘旺等主要领导。现在，之所以他不再管刘高河叫“营长”，他已经敏锐地预感到：
“如果不出意外，‘老猫’事件已经给刘高河的政治前途基本上画了句号，刘高河的入党程序什么的也不值得一提了。”
“教导员，‘老猫’同志在战场上也救过你我的命，我们不能过河拆桥，忘恩负义呀？”
“刘高河同志，你这样说揍不对了！战友是战友，原则是原则，我不能因为他救过我的命，我就可以不讲党性原则，任意徇私枉法吧？”
“你不要装疯卖傻，‘老猫’是冤枉的！我是营长，你无权做这样的决定！”刘高河吼道。
安有福慢条斯理地说：
“刘高河同志，我明确告诉你！我之所以敢这样做，那是请示过组织的！你马上要调走了，营里的一切大小事情由我主持。再说，‘老猫’是你的人，按照组织原则，你也理应回避。”找到24团政委兼代团长袁源。袁政委解释道：
“刘高河同志，这件事儿团里也是经过慎重研究才决定的。目前，您的正式任命尚未到达，我是政委兼代理团长，按照组织程序，我现在还没有义务向您汇报……”
袁源不软不硬，也说得有板有眼。 找到师部。皮元软主任严肃地说：
“刘高河同志，我说你这个同志思想有问题哩，你是怎么带的兵？啊？骚扰百姓、流氓抢劫、枪杀民主人士，你这个营长要好好地给我反省！发生这样的事，不是偶然的，首要的责任应该由你这个营长来负……”
话不投机，明显的对刘高河怀有成见。找到师首长。首长甚是痛惜：
“刘高河同志，你看，‘老猫’这个小同志呢，不是一般的违纪，抢东西不说，还出了人命。虽然事出有因吧，但杀的是首长的岳父，人家死了岳丈人，硬说你故意杀人，还有人证、物证，我们能说什么？‘老猫’同志是战场上难得的英雄不假，我也感到非常惋惜呀！不过，要想真正解决问题，这还需要你们营、团多多替他说明情况，拿出一些有说服力的意见。你看看，这营团是什么意见？‘公审枪决’！我总不能随便下命令放了‘老猫’搞一言堂吧？上边我也有领导，首长和同志们也在监督着我呢，我也要按组织原则和规范的程序办事的啊。”
“首长，‘老猫’固然有错，但罪不至死呀！他是枪支走火，首长！求求您，救救‘老猫’同志吧……”
刘高河流泪了，他长这么大，即使三天没东西吃，饿得半死，也从来没有向人说过软话。
“刘高河同志，我也急呀！这样吧，处决的批示，我这里让皮主任先压几天，拖一拖，再听听受害者家属的意见，你也回去先做做营里的工作，尽快统一一下思想吧。”
“谢谢首长，谢谢首长！”刘高河听明白了，也知道了问题的症结所在。
诗曰：
凡事出手要小心，
切莫大意栽祸根。
虽说曲直有天理，
暗箭难躲降厄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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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播风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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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韵之声】
总编/编辑：东方弘
主播：金鸣 涛声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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