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惦记
前些年,动车路过大爷村庄,路过大爷的房子和田地,大爷收获了一笔不小的补偿款。
前几天,大爷知道孙儿要在城里买房,他决定去城里走一趟。
一大早,大爷来不及洗漱,就把需要带的东西装进一个手提袋,就急匆匆赶往火车站,搭上去城里的动车。
大爷找到座位,坐下后一直将手提袋抱在怀里,两个小时的车程不敢离开座位半步。
车到站,大爷又急匆匆下车,自然,手提袋总离不开他的怀里。此时,大爷感觉饿肠噜噜,他决定找一些东西填一下肚皮。
大爷下车时就有一个年轻小伙走在自己后面,大爷走走停停,那人也走走停停,大爷进粉店时,那小伙也在大爷后面排队,似乎在保护大爷,而这一切,大爷一直没有察觉。
终于轮到大爷了,大爷把手提袋搁在递粉桌前的窗口低头翻找零钱,店老板扫了一眼,捏出一把冷汗,急忙去捂大爷的手提袋口袋,压低嗓音说,大爷,你先吃,吃完再给钱。
大爷说,还是先给吧!
老板说,不急,不急,后面的人等不及了呢。说着,同时用手推一下大爷的手提袋。
老板的反常举动,大爷当然也没有察觉,但还是听从老板的。大爷一手拿粉,一手提手提袋转身找座位去了。
大爷转身的当儿,后面的小伙子用手机贴近耳朵,大声喂、喂地转身走开。
小伙在店里转来转去,一边呜呜啊啊,然后走出粉店,站在店门口东张西望,还时不时转身往里瞄。
大爷不知是饿过头了,还是粉太好吃,三下五去二就把粉吃个清光,汤水也一滴不剩。大爷拉出桌面上的抽纸,抹抹嘴巴,提起手提袋,起身走向粉店老板跟前,老板瞄一眼门口,见那小伙还在。大爷递给老板十块钱,老板却说,九百九十五元。
大爷暴跳起来,气不打一处地来地大声说,你的牌子不是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写着九元吗?怎么一下子就变成九九五了。你开始不收钱,是等我吃完了才好讹我是吗?你分明是欺负我们农村人。欺负我老人。大爷面目圆凳,语无伦次。
老板并不记恨大爷的恶言恶语,而是心平气和地说,我可没有欺负你,你吃的是我们店的招牌粉。招牌粉就是这个价。
老板接着又说,不付钱你绝对走不了,除非你找家人来。
顾客听老板和大爷的对话,也感觉,是店老板在欺负老人,黑农村人,纷纷站在大爷这一边指责老板。还纷纷主动借给大爷手机,给家里人打电话。
无可奈何,大爷把孙子手机报号给顾客,手机接通了,大爷接过顾客手机,带着哭腔说,孙儿,我被黑心老板黑了,一碗粉九块钱却要收我九百九十五块,是招牌粉。
孙子听后,仿佛不相信自己耳朵,惊讶地追问,你说什么?
大爷重复道,我被粉店老板给黑了,要收我九百九十五块一碗粉,不给钱就不让我走。
孙子显得有些激动,说,你现在在哪?
大爷说,我就在离火车站不远的萍姐烧鸭粉店。
孙子说,你等着,别急,我马上过去。
孙子边走边嘀咕,九块,九百九十五块,九九五,救救我。哈哈,真似乎有点意思。
但想想,孙子还是预感情况不妙,情不自禁地、火急火燎地加快脚步。
孙子走进粉店,大爷就迎向前又一次哭诉。然后带着孙子走向老板,指着老板说,就是她。
老板指着孙子低沉地问,你是大爷什么人?大爷抢着说,他就是我孙子。
老板转脸又扫了门口一眼,拉着大爷孙子到一边耳语一番。孙子听后,连连对老板说谢谢!谢谢您了!还跟老板握着手,付给老板粉钱后,二话不说接过大爷沉甸甸的手提袋,拉着大爷出门。
大爷一边走,还一边骂骂咧咧,都说城里有黑心老板,黑心店,我这回真的见识了。这些老板真的黑,真的不是人。
走远了,孙子说,消消气吧,人家不是黑你,而是在救你。
大爷说,救我什么?救我是这样救的吗?
孙子说,是呀,那是因为你这手提袋里的东西被老板给及时发现,被站在门口装看手机的小偷一直惦记了!
2024.7.6

文学简历: 黄诚专,壮族,60后,网名,山旮旯,从事诗歌、小小说创作,2003年2月主编一份以诗会友、交流为宗旨的纯民间诗歌小报《西部风》,2007年9月停刊,2019年2月复刊。写作至今,有上千首诗、超过500篇小小说散见于全国各地知名报刊杂志,小小说《追踪》、《守住一只羊》分别被北京、江苏拿来做高中和初中期中考试阅读试卷,《精妙的教育》入选“国培计划(2012)”-河北省农村中小学学科骨干教师远程培训项目教材和“国培计划(2012)”—河南省农村义务教育阶段学校学科教师教学,2018年荣获“改革开放40年广西最具有影响力40篇小小说”之一。有作品被多家刊物疯狂转载,录入多种选本,获奖无数。现系【城市头条】认证编辑,【西部风微刊】创始人,历任主编、总编。【西部风微刊】作者、读者遍布全国,驰名海内外,影响巨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