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椒 农 的 苦 与 乐

我的家乡陕西韩城既是全国第二批历史文化名城,又是全国花椒生产基地。每当我看到那漫山遍野的红玛瑙和那车水马龙的花椒市场,椒农的优越感和自豪感便油然而生。

自我打小记事起,花椒一直是县北原的特产,我们县南是以小麦棉花为主,只有崖畔边有少许称作“枸椒子”的花椒树,而且因为有碍农作,常被削减以至于苟延残喘。1980年我在韩城教师进修学校英语班培训,听县北和西原上的学友讲采摘花椒的盛况,我们就象听天方夜谈一样的津津有味。

花椒大步跨入农田,成为我市主导产业,是改革开放后八十年代后的事。她由北而南,由山而原,由凸而田,经济效益明显,从每斤2元逐步上涨到10元,成了农民脱贫致富的法宝。我家也随波逐流,栽了三亩优质大红袍花椒。经过三年辛勤劳作,终于挤身于椒农行列。

九十年代,我虽招转为公办教师,但工资仅够日常开销,因病住院和建房欠了不少债,幸亏花椒为我解忧舒困。其中有两次使我难以忘怀:一次是97年三儿子考上大学,需用学费三千,我让镇上会计为我凑钱,自信地亮出底牌:我有三百斤花椒!另一次是2000年老伴做手术,我同样以二百斤花椒为抵押借了二千元。

两千年后,花椒产量连年上升,但价格却飘忽不定。2001年是我扬眉吐气的一年,我家摘椒过千斤,价格升到每斤15元,这一年我也由万元负户变成了万元富户,单是请人摘椒就花了三四千。而在2003年椒价狂跌至每斤5元,我的六百斤花椒就有大半支付了人工费。这一年我还有个得不偿失的农产品:种了一亩秦冠苹果,收了一万多斤,不知花了多少气力,受了多少帮助,拉回家堆满了一庭房,最终以每斤五分钱送出,掂掂到手的五百元,思量这够打药用么?

我最后一场花椒攻坚战是2005年暑期。因为之前把大部分椒园给了侄儿们耕种,我们只留了两小片,暑假从西安回到韩城,两人起早贪黑摘了一个月花椒,摘得干椒60斤,每斤8元,卖了480元,再凑了20元,为亲戚家的孩子上大学发了个红包。

从此,我与花椒的不解之缘终于解除。回顾往昔,思绪万千,套用白居易的《观刈麦》作结:
今我何功德,不再务果椒。
月薪四千元,日用够开销。
非是本领强,只缘政策好,
珍惜红夕阳,晚年乐陶陶。


韩增怀,男,汉族。一九五O年六月出生于陕西韩城。一九七三年任教,中学一级教师,共产党员,取得陕西教育学院汉语言文学专业文凭。二0一0年退休,爱好广泛,自2014年以来,以“天马行空”笔名在电子禅网站发表诗文二千余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