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镰刀的传说》人民作家2499期发表
大众文学（周刊401期）
2023-08-19 09:41
三十年代宜良金星村有一叔伯家兄弟。哥哥张文林，兄弟张文华。两人听村中隔壁从昆明卖菜回来的李元说：“这几天昆明的蔬菜行情还可以，高出宜良不少……”
两人就收割了地里的一些花菜、土豆，还在地头文华就跟哥哥说：“宜良的蔬菜再这样垮价，种的兴趣都没有了，还不够雇工费。我们一起上昆明去看看，我也不奢望卖多少，真像李元所说的，或许会高一点，就心满意足了。”接着，文华邀约哥哥结伴一同前往。
文林家种的菜比弟弟稍多，自然担心更大。所以文华一说，哥哥当然一口答应。并且相约寅时出门，早去早回。
兄弟两个凌晨三点多就出发了，踏着夜色，披着月光，一路默默祈祷着神灵保佑，能够赏赐卖个好价钱。
文林因为家中还有要收割的谷子，回家心切。在昆明市场只要买的多，他都适当让利。所以才到晌午，就已经全部卖完。
文华主意稍多。心想我的菜品在市场中较少见，唯我独好。何不趁此适当抬高一点。
所以文林等弟弟全部卖完已经到下午五点多了。两人兴高采烈，匆匆忙踏上回家之路。
深夜时分，两人同行到达靖安哨附近的一个偏僻树林，文华说他中午吃了一碗官渡的凉米线，肚子好像有一点不舒服，要方便一下，叫哥哥先走。
文林刚刚转身，还没有走出多远，文华在后面趁哥哥不注意，突然抡起扁担朝哥哥的头上猛劈下去。在哥哥倒地后，文华迅速从旁边草丛拿出早已经隐藏好的镰刀，杀死了哥哥。
抢窃了文林身上卖菜的钱财后，迅速碎尸切割、身首分隔、异地掩埋。然后用树叶均匀地覆盖完毕。稍稍镇静片刻，慌慌忙忙地逃窜于树林之中……
文林的老婆一家人到天亮都没有看见丈夫回来。去问这个弟弟，他告诉嫂嫂：“到昆明以后因为没有摆摊的地方，我们分头自找。所以各走东西，没有在一起卖菜，走的时候我还到处找他，都没有看见，自然就不知道了。”
三天都没有音讯，也不见丈夫回来。文林一家人焦急万分。老婆心慌意乱，隐隐约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一家人只得顺着大家去昆明方向的路径逢人就问，找着上去。
当时在靖安哨杀人现场，那一幕恰巧被附近农村一割马草的农妇在回家的路上偷偷看见，这个妇女看着可怜巴巴哭泣的母子，悄悄道出了实情。
听到这个噩耗，最不愿意想象的“意外”终于发生，犹如晴天霹雳，文林老婆呆若木鸡，慢慢昏死过去。几分钟以后醒过来她的第一反应就是立即报警，为丈夫伸冤!
母子急匆匆赶回宜良，凌晨时刻敲响了警察局的大门。警察立马逮捕文华审问，他故作惊讶，哀伤“痛哭”失去自己的亲哥哥之后说：
“第一，我是他的亲弟弟，我怎么可能杀害他？这不符合人性啊！
第二，我家在村寨属于中上等，比他家富裕，我会稀罕他卖菜的那点小钱吗？这不符合逻辑啊！
第三，我们哥弟关系很好，两家经常往来，没有道理啊……”
警察严刑拷打，大刑伺候。文华终于招架不住，乖乖交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警察在靖安哨的沟坡树旁挖出文林被肢解的尸体，最后文华被打上脚镣下入死牢！
文华一家在村里当时也属于稍富人家。卖了所有田地、房屋，花了大笔金钱、财富，托了无数亲朋、好友。本来已经打入死牢，应该是杀人偿命。最后法院以“哥弟因为琐事争吵，文林先动手打人，文华忍无可忍，后才动手还击。因防卫过当，打死哥哥，判处八年有期徒刑！”文华捡回了一条狗命。
光阴似箭，岁月如梭。三十年过去了。
六十年代时，文华的儿子在宜良工务段工作，孙女张玉芳在车务段的修配厂上班。
张玉芳身形高挑，身材苗条。粉红色的笑脸，樱桃小口包裹七齿白牙，一头黑油油的美发高揪挽在脑后，撩心养眼，亭亭玉立，浑身充满女性的青春活力。
大学生韩敏，长沙铁道学院毕业后刚刚分配，父亲是机务段材料室主任，母亲是财务处的会计。
两人经韩敏的师傅介绍认识。双方情投意合、如胶似漆。整个铁路地区女人羡慕、男人妒忌。
两人随时形影不离，出入双双对对，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只是因为玉芳的妈妈还有一点犹豫卡壳，加上单位暂时也还没有分配到房子，所以婚期一拖再拖。
一天，玉芳为韩敏买了一套结婚礼服，小韩试装后感觉稍微偏小。因为刚才在段上碰到一点不高兴的事，现在又碰到衣服偏小，就带着情绪说；“你每一次都是这样，不先问问我的胸围、腰围和肩宽，就擅自主张。”
玉芳说：“不合重新买!好心不得好报，以后我不管!”韩敏也是在气头上，“我要你管吗？我什么时候说过要你管？”
就这样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互不相让，越吵越凶，越骂越毒……
玉芳的妈妈过来。表面规劝，实际偏袒女儿：“好不了就分手!我们也没有意见，还没有成家就吵，结婚以后如果天天吵，日子还怎么过？”
话分两头，玉芳的父母总认为女儿漂亮，姑爷家小气、吝啬，“讨”媳妇舍不得花钱。韩敏个子偏矮，皮肤稍黑，相貌平平，配不上自家姑娘。玉芳是“鲜花插在牛粪上”。所以背地经常教唆、怂恿女儿开口索要厚礼，口越开越大。
韩敏家一直不能填饱其亲家母日益膨胀的私欲以及沟壑难平的贪得无厌。这个时候玉芳妈又火上添油，骂了一句：“既然买不起，就不要挑选。明明讨不起，还要纠缠，死乞白赖，整个一家骗子!”
实际六、七十年代，客观理性地说，虽然不缺吃少穿，但是哪家都没有多少剩余钱，基本都是现在的流行语——“月光族”。
韩敏家虽说“月光族”，也不是一毛不拔，也花了一些钱。当时社会普遍流行的“三转一响”（自行车、缝纫机、手表、收音机）都已经买给亲家。隔三差五小东小西也随时有求必应。
韩敏这时听见老岳母骂“一家骗子”的话，自然不能忍受，手指丈母娘骂道：“谁是骗子，你说清楚!真正的骗子是你!”玉芳看见男朋友手指她妈，还骂骗子，怒不可歇，忍无可忍，上前一步，“啪”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韩敏在家也是妈妈娇生惯养的心肝宝贝，父母从来没有骂过一句，更不要说打，此时此刻目瞪口呆，冷冷地凝视了玉芳不足半分钟，撂下一句话“一家名副其实的骗子”。
正准备出门，玉芳和她妈冲上来揪住韩敏的头发，母女连抓带打。
韩敏跌倒在地，哪里能够应付招架一个篮球运动员和她妈五大三粗的撕打。长时间对于老岳母的不能忍受和不满瞬间爆发……
事情既然已经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你妈视你为金钱，我就让你妈永远断了这个念想!你的漂亮、美丽，我今生不能得到，任何人都休想得到!”
韩敏爬起来，擦去嘴角的血迹，顺手拔下插在柱子上玉芳爷爷文华曾经使用过的镰刀，挥割过去。顷刻间，一个美丽的姑娘，刚才还在活灵活现，就这样瞬间香消玉殒，一命呜呼，离开了这个世界！
换一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