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梅人原创丨构筑和谐社会(小小说)
传说荒诞国清流乡萧家院有萧骥者,幼承祖风,好文学,生性正义,乐于助人,乃当地乡贤,然因守道而穷。其所处村落,人口密集,房屋相连。由于村中各处皆混凝土硬化,于是各户生活污水排放便成问题,必须经主道一侧做小沟排出,此万不得已之事。
小沟所经却有一户大恶人外墙,此户恶人甚富有,其房屋占地面积为整个院落最大者。恶人为女性,姓廖名嫼,五十多岁。有一妹小数岁,名廖媸。因其父乃招赘萧家,按辈分,此二女当呼萧骥为舅,廖氏二女皆心狠性残之人。因廖家无儿,故其父也招赘一李姓子与廖嫼完婚。李姓子为人务实勤劳,曾挣钱为廖家造了楼房。廖嫼却不知足,甚嫌李姓子不能挣大钱,联合其妹,长期用皮带抽打头部。致其神志不清,外出不知归家或不敢归家,至今生死不明。其妹见姐姐婚姻如此,便矢志不嫁,于是两姐妹在家常年守寡。也常年以寡居身份而横行乡里,乡邻稍有不满,或怒形于色,则辄诬乡邻相欺。
话题说回,此排水沟其实很窄,最宽处也不足20厘米。两姐妹因不满水沟从她家外墙经过,于是常年辱骂乡邻。且长期用石头瓦片填塞此段水沟,导致污水外溢,臭气熏天,行人、车辆时有滑倒、拌跌之况。恶人且经常抛五斤重砖头于邻居家打人,邻居家尚有两个几岁大的孙儿。邻里怨声载道,多次述之村领导,村上也下来解决无数次,恶人皆不听,乡邻也曾因此事报警多次,派出所也知情,然无济于事。乡邻因惹不起两姐妹,敢怒不敢言,于是只好悄悄的待其填塞又掏空,待其掏空彼又填塞,招来恶人许多谩骂。
去年年底,萧骥思春节在即,且院中常有老人小孩出入,为了让大家过一个平安祥和的春节,为了让恶人不再填此水沟。于是与村里一侄儿,名唤萧诚者商量,于国历1月13日自费购买一段落水管,及水泥、河沙、火砖等。将所填塞之水沟段掏空,将落水管埋下,然后和混凝土敷于上面,抹平。且于墙角水坑处砌砖,砖上再放置一块重约百斤之大石板覆盖。为防人毁,于是又嘱萧诚坐守至傍晚时分,萧诚回家吃晚饭,方才离去。
讵料恶人廖嫼两姐妹忽然回家,看见此情状,怒不可遏。其时混凝土尚未凝固,于是趁天黑无人,抽出落水管,搬移大石板,用铁锤砸毁所砌之砖,毁掉水沟工事,顺将未干之混凝土填塞沟内。萧骥正于家吃饭,听到响动,心疑之,出看,正是恶人在干坏事。于是以长辈身份训之,彼不听,萧骥气极,思男不可女斗,便回家端水一盆打算泼之。
无奈回家装水惊动其妻税氏,税氏惧其夫惹事,随即跟出,其未满十岁之幼女也跟出。税氏见其夫欲泼廖嫼,于是将水倾倒,此时廖嫼正咒笃萧骥一家。萧骥见无计可施,因气极,便上前啐其面,税氏又上前抱住其夫,不让其惹祸。此际,廖嫼恼羞成怒,自知理亏,忽然发疯似的扑向萧骥幼女抱打,致其眼角破皮受伤。正打之时,萧骥妻税氏见幼女被打,于是前去救护,此时已有乡邻围观。税氏刚上前,廖嫼则拉住税氏右手腕使劲咬,致其青肿。廖嫼之妹廖媸又前去拉扯税氏头发,致税氏痛苦不堪。萧骥见妻女被打,急去解救,廖嫼见状,则舍税氏而捉住萧骥右手拇指,用力顶其拇指指甲盖,致其出血,差一点指甲盖被顶脱落。萧骥奋力挣脱,打开廖媸正拉扯税氏头发之手,拉出妻女。
此际,恶人先告状,廖媸掏出手机,报了警。警察不一会儿到来,询其情况,萧骥一家报其伤势。其幼女尚大哭,告其廖嫼抱打之状,警察也对萧骥夫妇及幼女拍了照,做了口供,并嘱萧骥一家前去医院检查。萧骥思县医院人多繁忙,怕麻烦,于是反复询问可否到镇医院检查?警察回答可以,只要盖有章印就行!于是萧骥一家就去镇医院检查的。但警察嘱廖嫼姐妹前去检查,当晚却并未前去,且拒绝前往派出所录口供,在无任何伤症下又跳又闹,大骂不止。
此纠纷之后,于1月21日萧骥忽接派出所电话,喊税氏前去。说对方有骨折,却并未拿出对方检查单,并恐吓税氏,说有可能坐牢,甚至赔付对方数万元资金。从此,萧骥一家惶恐不安,认为祸从天降,然却因并未实见对方检查单,心里未知底细,稍安。此事又过了一个多月,忽于3月13日,萧骥又接到派出所电话,唤税氏前去。说对方检查单已到,是三维重建CT报告,左胸第三肋骨骨折。因对方是在县医院检查的,故派出所也叫萧骥一家拿出县医院检查报告单。但萧骥一家却是在镇医院检查的,此事当时也问过派出所民警,说可以在镇医院检查,只要有盖章即可。事至今日,派出所民警却突然说镇医院检查的不得行,必须要到县医院检查才行,萧骥一家无奈至极。
但思此事究属自己做好事,且是对方恶人首先出手打幼女。对方虽有骨折,但其致伤原因不明,且仅是左胸第三肋骨骨折,事态不大,于是一家也未过分忧伤。因税氏于派出所拍了检查单照片,萧骥每日无事便拿着检查单反复观看。终于有一天,发现其日期相距十日,其就诊日期为1月14日(纠纷次日),而开具日期为1月24日,十日之中该发生多少事情?这是不是对方走了关系?托了人情?塞了红包?故意让医院等待相类的CT照片?既然24日才开具,21日派出所又怎么会提前知道?不得而知!但凭此可知其对方已有作假嫌疑,可无虑矣。
时间悠忽而过,于4月30日,萧骥忽又接派出所电话,说喊税氏于5月1日前去调解。对方已有二级轻伤鉴定书,此事无疑是晴天霹雳。萧骥一家善良本分,从未经历过官司、诉讼之事,于是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不知所措,是夜夫妻二人失眠。次日,税氏前去调解,对方恶人不肯,签字即去。税氏问派出所所长“我夫做好事,对方恶人破坏水沟工事,因搬大石板滑倒而致伤,怎么会怪罪我家?”所长言“不要拿做好事说事,且对方有骨折伤情,伤势重!你们仅是皮外伤,法大于情。”税氏又问“我们可否告廖嫼损坏公共设施罪?”所长反问“公共设施?什么是公共设施?”税氏答“那道路是公共道路,我家又花了钱维护,怎么不算公共设施?”所长言“道路是公共道路,可有村组开具证明?你家虽说花了钱维护,又没花几个钱。”税氏又问“我家可否告廖嫼打我幼女罪?”所长不耐烦答道“打你幼女?可有视频为证?可有伤残证明为证?拿不出就不算。”
税氏又问“恶人首先出手打未成年幼女,我作为母亲前去救护,这应该属于正当防卫。”所长言“既打你幼女,但在未造成伤残情况下,你前去救护,这不属于正当防卫。”税氏反问“若造成伤残而救,岂不晚乎?”所长言“睌虽晚,但对方罪名则成事实,你的正当防卫行为也将成立。”税氏又问“依目前形势,我家当如何办?”所长言“没法!只有等法院传票打官司,等待判刑赔款。”税氏又问“对方不调解,你们派出所又当如何处理?”所长言“只有将案件呈交县上处理,一旦呈交县上就有可能成为刑事案件,一旦成为刑事案件,则必影响三代人的读书、就业、选举问题。”税氏听后,如五雷轰顶,默不作声,心中有如刀绞。掏出手机将轻伤二级鉴定书拍下,踟蹰而归。
自此,夫妻二人如临大敌,如生大病,吃不好,睡不好,精神恍惚!税氏日日以泪洗面,报怨其夫不该助人为乐做好事!萧骥则带上所有资料,日日咨询律师。咨询了很多位,有言要坐三年牢,赔钱十万元者。有言要判监外执行,赔钱八万元者。更有甚者,说税氏不该急着前去救幼女,应待其恶人将幼女打残之后再去救,则税氏无事。还说萧骥一家既是皮外伤,应自己划上一刀,或也自折肋骨,则与恶人匹配,势均力敌。等等,皆是危言耸听。
萧骥以为律师决不欺人骗人,于是整日也弄得惊悸不安。万般无奈,也同样每天将鉴定书拿出仔细观看。终于有一天发现鉴定书上许多疑点,皆与第一次三维重建CT报告挂不上钩。第一次报告仅有左胸第三肋骨骨折,但鉴定书上却综合了三次检查结果。且在第一次检查单基础上,又无端多了左侧第九肋骨折断。第二次3月15日检查出右侧第七、八、九肋骨骨折,且已结痂,但并未说明何时因何故折断之事!第三次4月26日检查,则确定为左侧第三、九肋骨折断,右侧第七、八、九肋骨折断,鉴为轻伤二级。萧骥自窥出漏洞之后,心中大喜,与妻言,妻亦稍安。认为法律规定,法医鉴定必须依第一次检查结果而定!故其鉴定书定与1月13日纠纷事无关,以为从此无忧了。但又总蹊跷,不明对方恶人是如何搞到假鉴定书的?思及恶人在镇上有一姑表亲戚,于是前去问询。一问方知,恶人另有一亲戚在县委当官,此时才如梦方醒。便又咨律师,律师言“此事就不好办了,别人既有亲戚在县上当官,下面各部门为保饭碗,都只有遵从意思办事!岂能维护正义?”
于是萧骥一家又陷入极度恐慌中,情急之下,只好硬着头皮前去找村上调解。并书面写有一份关于廖嫼平素恶行的证明书,请村上签字,无奈村领导皆慑于对方恶人亲戚之官威,甚包庇恶人,不敢签字。虽说请了律师、法院、派出所等工作人员前来调解,然仅是为了应付,了责任而已。且所有人员皆说官司不好打,必输。若通过调解,交付十万元于村上可尽量确保无事。否则,其害加倍。无奈恶人誓不调解,势必置萧骥一家于死地不可。萧骥夫妇思横祸天降,家本清贫,不得不抱头痛哭。
未几,接法院传票,通知打官司,说此民事纠纷已正式定性为刑事案件,萧骥之妻税氏涉故意伤人罪。于是萧骥迫于无奈,不得不请律师。此律师与先前所咨律师不同,有正义感,说了心里话。认为此官司疑点甚多,纠纷现场无监控,又无照相录像,对方又无证人,乡邻又可为萧骥一家作证,故敢肯定此官司未必能输。
然于开庭那天,只见对方恶人所请律师滔滔不绝说话,因对方有硬性伤残鉴定,法院根本不允许萧骥所请律师有任何辩解。也不允许乡邻前来为萧骥一家作证,乡邻皆惧惹祸,实也不敢前来。于是庭审最终判决:萧骥一家甚恶,常年扔碎石瓦片填塞排水沟,引起乡邻不满。廖嫼出于助人为乐,掏沟并安放落水管,用水泥抹平。萧骥一家见之,百般辱骂,其妻税氏故意打伤廖嫼,致其肋骨五片折断。判入监三年,赔付以断一片肋骨赔付四万元算,且应支付双方律师费用,合计为二十六万元,及其身后两代人永不得参军、参政、入选!永不得报考公务员等。
税氏不服,乃哀声问道“难道我见幼女被打,前去救护不属于正当防卫?”法官们皆狞笑而言“你幼女有无伤残?若无,就不属于正当防卫!这是荒诞国法律所定,我们也没法。”税氏又问“当时廖嫼咬我右手,廖媸扯我头发,我如何能伤到廖嫼?”法官们说“那只是你一面之词,可有录像为证?”税氏终不服,拒签字,法院乃暂拘三日,说是让税氏反省。然三日内却不给饭吃,只有水喝,税氏虽未受酷刑,然实在饿得不行,只好招供。
事后,萧骥所请律师百思不得其解,认为对方凭一纸假鉴定书为何能胜诉?乃细问法院法官。法官满腹委屈说道“我们也知萧骥一家冤枉,恶人所断肋骨,其致伤可能性很多,岁数大的人,就平日里咳嗽都可能致断。且肋骨骨折之后,医院一般不作手术治疗,仅作休养观察。然上面定性如此,我们为保饭碗,岂敢违拗?官大一级压死人,此乃天下至理!除非萧骥一家在省里当官可保无虞。况且法院年年是有定额任务的,要必须审多少案?必须因审案收入多少钱?全有规定,完不成任务就要被罚款、减薪或除职,我们也实在无可奈何。所以,今世做人万不可心好做善人善事,应做恶人!实践证明,好人多殃,恶人多福!荒诞国早已不是以前的仁义世道了。今世没有皇帝,地方官就是皇帝,我们就俗吧。这完全就是一个局,一个陷阱,认命吧。其萧骥一家所赔付二十六万元,廖嫼实最多仅能得一万元,其余大部分全归法院所有,以用于发放法院工资。”
至此,一桩因助人为乐做好事而引发的民事纠纷,被荒诞国墨吏循私舞弊定性为刑事案件,终算了结。萧骥一家清贫如洗,所赔二十六万元,他这一代人是还不清的了,只有等女儿长大挣钱还清吧!但若待二十年后还清,其利息可能会翻一倍…………没过多久,萧骥又接到法院通知,说此事法院讲了人情,税氏幸没被判枪毙,必须要萧骥一家写一篇感谢信,以彰其法院之德。
【作者简介】:萧沣,原名萧代奎,男,1976年生,号“怡斋主人”、“韩滩赏梅人”、“沱源居士”,四川金堂人。承祖风,致力于格律诗词与古文的学习研究。中华诗词学会会员、中国楹联学会会员、徐悲鸿张大千艺术研究院会员、成都吴芳吉研究会会员、金堂县韩滩诗社会员、金堂县书法家美术家协会会员、四川萧氏历史文化研究会副秘书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