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帘幽香

鲁海

鲁西的冬天，室外是看不到荷花。没有荷花就闻不到荷香，如果闻到了荷香，要么是在温室的花圃里，要么是在梦里。

小满时节，鲁西还是初夏。初夏，就是绿肥红瘦的季节了。可是，河边的绿化带里却飘过一缕淡淡的花香。花香不浓，足以侵人心脾，令人陶醉。哪儿来的花香？我边走边四处打量，没发现任何花的影子。须臾，我恍然醒悟:是荷花的香味，一定是！带状公园的北面有一条河，河水清澈，河水里长满荷与莲。可是，这个季节荷花刚刚现蕾，即所谓“小荷刚露尖尖角”的样子，香味不会出自那里。莲花呢？莲花却已绽放，它们簇拥着，羞涩地贴在水面，星星点点，晶莹剔透。可是，莲花酿造不出那样的味道。如此以来，那缕荷香只能是小河里那清脆碧绿的荷叶捧给我们的初夏礼物了。

几年前的一个冬天，我独自站在湿地公园萧瑟的荷塘埂上，有过同样的感觉:一缕淡淡的荷香，若有若无，恍如梦魇。说到这里，你一定认为我在做白日梦。是啊，我自己都觉得梦境一般，十冬腊月，哪儿来的荷香！可是真真切切，你说是不是玄乎？

隆冬的荷塘，尚未开花的荷塘，到底能不能闻到荷花的香味？查阅资料，没有得到满意的结果。如果确实闻到了荷香，我猜有两种可能，一是实在的香味，一是虚幻的香味。实在的香味即是现实存在的味道，虚幻的香味即是条件反射的味道。

作者供图

荷花的香味首先集中在花朵或者花的某个部位，这是毫无疑问的。可是，其它部位也应该是有香味的，只是不够浓烈而已。就像一棵艾草，整棵艾草叶子的味道最浓烈，而茎和根也具备艾草的味道，只是味道淡了些。秋去冬来，荷花、荷叶、叶柄全部枯萎，凋落在脚下的污泥之中。难道它们的香气也随着凌寒消失得一干二净了吗？不会的，一定不会的！就像我们刚刚涮过羊肉，羊肉的腥膻，烟酒的污浊，出了酒店不会立刻散去一样。

“予人玫瑰，手留余香”的奉劝，我们就恍然领悟了。

我们身边有些现象，不知道你有没有同感:比如内急的时候，突然听到或看到水龙头“哗哗”的流水，于是乎加剧了内急的程度，甚至出现失控。醉酒之后看电视，屏幕上突然出现喝酒的镜头，一股难闻的酒气立刻扑面而来，让你反胃恶心。看到屏幕上抽烟，一缕香烟的味道立刻扑鼻而来。这类现象范围广泛，屡见不鲜。一只“臭大姐”眼前飞过，一条毒蛇在身边蠕动，一群秃鹫啄食腐败的遗体，我们立刻感到不失，当一支冷箭从屏幕上朝自己射来，你会立刻捂住自己的眼睛，当一个人处于悬崖峭壁，你会因为替他担心而心跳加速……凡此等等，似乎都是条件反射的现象。

因此，对于坏人坏事坏思想，坏现象，大家看着别扭，听着恶心，口诛笔伐，坚决肃清其余毒。这个余毒，既有沉淀，也有条件反射。对好人好事好传统好思想，大家欢欣鼓舞，希望传承赓续，发扬光大。

出污泥而不染，是荷花的最美风骨。人总是像荷花一样，追求美丽，向往美好，希望赞美，一支一叶一花，无论春秋和冬夏，那怕“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也希望自己成为那个与人玫瑰的人，说好话，做好事，当好人，与人为善，流芳百世。如此说来，冬日的荷塘，碧绿的荷叶，那缕扑面而来的荷香就是实实在在的了。因为，那毕竟是大多数人期待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