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里归去
文/阳春三月（辽宁）
大凌河按压不住心跳
数南风的日子
一吹，就有泪涌出来
堤上，风儿调情
柳树凌乱秀发
易怀春的季节
燕子准备好了剪刀
喝干这杯，斟满就是归途
外面的风好大
刚刚抚平的心吹成皱褶
浮沉
山坡扛不住夕阳
暗处窜出一两声犬吠
大红灯笼次第地亮了起来
在乡下，它们像得了不治之症
矮房内，土墙吸干灯管的血
大铁锅里水煎着铁锅
母亲把刚包好的汤圆放进沸水
沉下去，浮起来
这多像人生啊
母亲说，水越热浮起来越快
只有真正熟透了的才再也按不下去
岸
小区的看桃开了
白的，粉的
数不清的蝴蝶支棱着翅膀
妻，低头贴过去凑数
路灯托住黑暗里的黑
楼上的窗口长出星星
伸手，我抓住月亮
汽车灯光罩住案板和摆摊的人
小贩吆喝被黑收走
赶夜路的人还没找到岸的出口
时间消失了
CT室出来，二哥的咳嗽更厉害了
片子上的肿块堵住肺管
一块卡住了他的咽喉
无影灯吸干面部的血
手术刀解开皮肤
一片儿肺叶，切成薄薄的病理
麻药还没苏醒
一刀，两刀
……
此刻
时间喘不过气来
小满
小满，揉碎山川田野
滴翠的鸟鸣啄开一朵朵槐花
两只蜜蜂钻进路边牡丹，花朵里藏猫猫
麦地里，父亲猫着腰
宛如田里的小麦
眼里沉甸甸的
父亲吐出几朵白云
夹烟的两指像熟透的麦子
抓住麦穗的手捏住，又分开
就像别人眼里的我们
夏萤
黑幕包抄过来
小山村退向灯火
夜空中的星星点点
是仙女游玩时提的灯笼
香气袭来
夹裹着槐花和紫丁香
还带着身体清香
暖暖的
流萤游过来
穿越童年的黑洞
用最后的一丝光亮
点燃记忆的火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