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陈志亮
“深蓝的天空挂着一轮金黄的圆月,下边是海边的沙地。都种着一望无际的西瓜,其中有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项带银圈,手捏一柄钢叉,向一匹猹尽力的刺去。那猹却将身一扭,反而从他的胯下逃去了。这少年便是闰土。”(节选自鲁迅先生《故乡》第七段)
儿时的闰土,在先生心中是多么的聪明伶俐,无拘无束勇敢的少年。二十多年后,再见到闰土时:

“他的身材增加了一倍,先前紫色的圆脸,已经变的灰黄,而且加深了很深的皱纹,眼睛也像他父亲一样,周围都肿的通红,这也知道,在海边种地的人,终日吹看海风,大抵是这样的。他头顶是一顶破毡帽,身上只一件极薄的棉衣,浑身瑟素着,手里提着一支长烟管和一个纸包,那手也不是我所记得的红活圆实的手,却又粗又笨且开裂,像是松树皮了”。
我这时很兴奋,但不知道怎么说才好,只是说:
“啊!闰土哥……你来了……”
他站住了,脸上现出欢喜而又凄凉的神情,动着嘴唇,却没有作声。他的态度分明恭敬起来了,分明的叫道:
“老爷!……”
(节选自鲁迅先生《故乡》中段)
这一刻先生怔住了……, 这一声的“老爷”,叫出了隔阂,叫出了世俗,叫出了现实,叫出了偏见。当年的“迅哥儿”已经不是现在的“迅哥儿”,当年的闰土哥己经不是现在的闰土哥,己经是截然不同两个世界的人。手持钢叉聪明勇敢的少年,己经变成了这等模样,儿时的玩伴,儿时的好朋友,己经不在了,此时先生心里真的是很无奈,很伤心。
此时中年的闰土,正遭受着苦难的生活,人口众多,各种苛捐杂税,还有地主豪绅欺压剥削,天灾人祸等。让这位普通的农民为生活所压迫,变的沧桑,麻木迟钝,几乎成了木偶人。己经无力抗争了。纵然心里有很多话、很多故事,当面想跟“迅哥儿”说,但不知道说什么好…,也不知道怎么说…。想开口但又欲言又止,已经被当时的生活,折磨的体无完肤了。只得无奈叫了一声“老爷”,这就是当时旧社会普通农民真实的写照。
美丽大方的杨二嫂,还抱过小时候的“迅哥儿”,二十多年后的今天,双腿由直立变化了“圆规”,变得尖酸刻薄起来,爱贪小便宜的世俗之人,为了几个碗碟尽藏于草木灰中,这就是当年的“豆腐西施”。二十多年后闰土哥己不是当年的闰土,而是喊着“老爷”的闰土,先生冒着严寒回到了两千余里的故乡,故乡的情景那美丽的贝壳,捕鸟雀,西瓜等,都没有了。这一切的一切,在先生心中尽显无尽的苍凉和悲伤。百感交集,在心中流泪,试图想改变什么,却又无能为力。
几十年的今天,作为后辈的我们,终于知道先生为什么当年从日本回来,要弃医从文,医者之心,只能医治病人,都唤不醒中国人。先生只有用文章和知识唤醒沉睡的每一个国人,试图改变旧社会,改变国人,改变国家。先生忧国忧民,其精神令人敬佩。“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这是对先生忘我奉献精神最高的评价。
老屋离我愈远了;故乡的山水也都渐渐远离了我,但我却并不感到怎样的留恋。
我只觉得我四面有看不见的高墙,将我隔成孤身,使我非常气闷;那西瓜地上的银项圈的小英雄的影像,我本来十分清楚,现在却忽地模糊了,又使我非常的悲哀。(节选自鲁迅先生《故乡》尾段)
离开故乡的那一刻,先生竟没有一丝留恋之处,接常理说,故乡是每个远归之人回忆和留恋的地方。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子,先生站在船头,遥望着满目疮痍的故乡。心中百感交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此时此刻复杂的心情在心中尽现,我不免同情于先生,替先生感到惋惜,黯然落泪,那难过的心情,只有先生自己在心里体会到。
先生想起了宏儿和水生,只有将希望寄托在下一代身上,就像当年的闰土哥和“迅哥儿”,没有了世俗,没有了隔阂,更没有“老爷”的称呼。有的只是海边的贝壳,月光下的西瓜和刺猹,竹筛下的捕鸟雀,那是一段难忘“迅哥儿”和闰土哥美好的时光。
小时候的闰土哥,长大了不一定是闰土哥,小时候的“迅哥儿”,长大后,我认为还是当年“迅哥儿”。每个人所生活的环境,家庭背景,都是不一样的,思想都会发生变化,人也会变的。“不是每个人童年都有海边的贝壳,月光下的西瓜,好看的羽毛”。谁也谈不上对,谁也谈不上不对。就像中年的闰土,喊“迅哥儿”为老爷,错了吗…?
我认为他没有错。
当我们在少年的时候,认为自己就是“迅哥儿”,到了中年的时候,发现自己就是中年的闰土。越到后来,觉的自己什么都不是,而是为了“西瓜”而拼命逃跑的猹。
中年的我们,有责任照顾好上面自己的父母,下面要负担起自己的子女,中间还要对自己的家人负责,让他们的生活过的更幸福些。而各种房贷、车贷、水电物业、生活费等等,把我们压的喘不过气来。最后才发现,我们就是那只在月光下拼命逃跑的“猹”,那只“猹”才是真正的我们。是为了家人明天的生活而努力的奋斗着。
人生就像是一本书,我们仔细的阅读书中所表达的真正含义,要学会看懂这本书,读透这本书。有的人一生就写了一本书,有的人一生就研究这本书,到后来写这本书的人,到临终的时候都没有写完。而研究这本书的人,到临终的时候,也没有把这本书彻彻底底的研究透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