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永年
清朝末年,清政府腐败无能,尤在辛亥革命前夕,清王朝已无力支撑,即将崩溃,水患、官患、兵患接踵而至,加之匪患猖獗,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武昌辛亥革命前夕,驻淮十三协发生兵变,伙同土匪,大肆烧掠抢劫,淮阴城乡饱受祸患。仅各商铺损失就达六百万元之巨。继之散兵复又侵扰邻近各县,土匪也乘机抢掠,商民损失,难以估计。
1911年9月14日晚十时,一队冒充军士之土匪八十余人,袭击黄河滩军营,放火焚烧辎重,士兵不敌,退往王营。士兵在王营四处抢劫放火,商铺和富户被掠一空,地痞流氓也随后进行抢掠。16日天明,士兵数人持枪来到河北路,沿街抢劫,土匪多人又随后行动。士兵以土匪为爪牙,土匪藉籍士兵为护符,河北一带商店及民居稍值钱之物品,皆洗劫一空。上午八时,有营兵整队入城,进行搜抢。继之大批土匪尾随而来,无物不抢。兵匪之间又因抢劫发生冲突,互相火拼,各死近百人。城内各衙门虽未破坏,然钱财皆为兵匪所掠,仅提署库存二十万银,转瞬一空。兵乱之后,土匪继续滋扰,甚至到乡下称王称帝。
9月22日,淮阴所属各县及徐、海等县相继宣告光复,所有官、兵及百姓均剪去脑后辫子。此后年余,淮阴未再出现成股的土匪活动。然而好景不长。
民国初年,故态复萌。各地土匪如毛,活动时土匪成千,兵来时四散逃窜,兵走复聚。
1912年1月,匪首孙秀中聚集千余人攻入沭阳吴集,杀死53人,焚毁数十家,并以该集为巢穴,裹胁饥民数千人,吴集东北20里内,村落如洗。
1912年8月,驻沭阳军队缺饷哗变,抢掠后四散。1913年初,驻盐城的杨军被遣散,该军大半曾原为绿林出身,遣散后毫无约束,大肆抢掠。驻阜宁的七十四团连长石昆山,凡被擒获的劫匪经人说情,送上贿金,即被释放。是兵是匪,让人难以辨别。
1913年3月,护军使刘之洁带兵一营巡视各地,行经八滩镇,士兵竟伙同当地土匪大肆抢掠,将该镇一扫而空。
民初江北匪情以淮阴、徐州、海州所属各乡最重。山阳(现楚州区)的泾溪、新官,沭阳的高流、阴平,安东(现涟水县)的马厥,桃源(即泗阳县)的王家集,徐州的窑湾,海州的莞渎、马陵山,以及邳县、宿迁、睢宁、赣榆,皆土匪啸聚之处。邳县、赣榆城内曾被攻入,洗劫严重。股匪少者上百,多则成千。匪首仲八、潘虹亮、高恒保等,一度成为江北名人,百姓闻之皆不寒而栗。
1913年6月,政府军队于沭阳丁庄圩围攻仲八匪首之役,为民国建立后最大的军事行动。丁庄围墙不太高,但四周有沟渠较深,圩北又有宽十余里、长数十里的苇滩,便于藏匿,因此仲八敢于率七十余人盘据该庄,抗拒官军。6月10日,官军三千人,由旅长石佳华指挥进前围住丁庄,同时封锁庄北之苇荡。12日后始接火。每日晨三时至上午九、十时,对庄内放炮数十响,放枪数千发。但仲八极少还击。20日旅长指挥下午登圩,有士兵四十人泅水过塘,登圩后众兵继之,圩破。这时,附近乡民均登高处遥望,以为土匪仲八必将被捉或被杀。孰料仲八率匪玩起了游击战,凿穿居民墙壁狙击官军。士兵四十余人阵亡,而仲八竟在混乱中率党羽二十六人,向西北方向逃去,在滥泥洪一带,又召罗亡命之徒,继续为害乡里。可以看出,官军之无能,土匪之狡猾。
官军通匪、纵匪之事屡见不鲜。海州巨匪高恒保被招安后,仍旧统率党羽数百人为一队,但时时以银饷不足复叛要挟地方。三十七旅旅长石佳华前往视察,至响水口准备借机调高恒保部队而予以缴械,全部枪决。营长陈少康素与高恒保暗中勾结,捞有好处,通报给高,遂使高所部逃逸。旅长见事不妙,随即追击。而高纠合死党数百人,于中途袭击,旅长之船队被击沉四艘,死伤多人。
因连年灾荒,青壮男丁,或铤而走险,入伙为匪,或当兵吃粮,以求活命。时匪时兵,行如两栖。故盗匪如毛,势所必然。而官军欠饷严重,军队形同虚设,何谈练兵。常有军士持枪弹或军服到当铺强当。以此类部队治匪,无论围剿或安抚,其成效如何可以想见。仲八、高恒保等悍匪,一年多来,降而复叛,叛后又降,如此多次反复,视官兵军营如自由来去之处所,其原因均缘于此。而遭殃的全为手无寸铁的百姓。
(2007年2月13日刊载于《淮海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