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小说《一夜情》 |  六月牛

        喧闹的不夜城，归于沉寂。一辆出租车，不疾不徐寻找猎物。转角，前方大排档路口，走出一位东倒西歪的少妇，向他招手。她穿着牛仔短裤，腿袜，以及低胸豹纹毛衣。卷发如浪，左手拎着一只休闲包。身材凸凹有致，脚上穿着黑色高跟鞋。

       出租车标准停靠在少妇身边。苏晨按下门控，女人打开车门，钻进后排座位，随手关门。斜靠，显得很疲惫，浑身散发浓郁的酒气。苏晨问：“去哪里？”“随便开”女人说。苏晨按下计时表，漫无目的穿梭在街区。途中，女人莫名其妙哭泣，还自言自语含糊不清。苏晨没有理会，习惯这种际遇，专心开着车。直到女人感觉五脏六腑翻江倒海，忍着难受开口说：“我要吐了”。苏晨赶紧递去垃圾袋。她一接过去，随手打开，准确无误倾盆而出。此刻，车厢弥漫一股恶臭，开窗通风。又递给她一瓶矿泉水漱口，还有一包纸巾。直到女人说一声谢谢。

       继续兜风，大约半小时左右。女人说：她尿急，需要方便一下。苏晨就近开到高速桥下，那里有公厕，可惜已经关门。只好带她到灌木丛，她说：“别偷看”。苏晨转身走了三步，依稀听见大珠小珠落玉盘。直到听到清脆的脚步声，才转身扶住女人。深怕她摔倒。女人埋怨说：“尿湿了裤子”，轻打了几下苏晨。他没有笑，免得陷入尴尬。到了车里，两人听着车载音乐。潘美辰正在远方，深情高歌《我想有个家》。

       不经意间，苏晨说：“我叫苏晨，你叫什么名字？怎么喝得烂醉如泥”？女人沉默，看着眼前这位人畜无害的大男孩，第六感对他有着信任感。一会儿说：“我叫初雪，刚离婚不久，心里实在难受。借酒消愁。”于是，苏晨保持缄默，做一个旁听者。静听她倾吐心声。初雪接着说：“他的男人背叛了她，带着小三到家里鬼混，被她逮了正着。”随后，撕打一团。最后，选择离婚。带着读小学的女儿，投靠到大姐家暂住。初雪两眼发红，任眼泪汪汪。楚楚可怜。

       苏晨看了看时间，已将近子时。于是，对她说：“初雪，我送你回家”。初雪说：这么晚回去，会惊扰大姐一家。还说：“剩下的时间，她包了，反正不会欠你车费”。苏晨无语，随手点燃一根烟，吞云吐雾。她也要了一根烟，刚吸一口，就咳嗽。连续咳嗽几次，就习惯了，鼻孔冒出轻烟袅袅。车厢里，弥漫尼古丁味道。苏晨喝一口保温杯里茶水，她不介意也喝了一口。还说她喜欢喝茶。在这座城市，开着一家茶叶店，卖着她家乡的茶叶。

        时间流转，不觉丑时。苏晨又催促女人回家。女人依旧不肯回家。只好，带她到附近宾馆，为她开了房间。女人躺在床上，苏晨刚给她盖好被子。正要起身，初雪双手恰巧勾住他的脖子上。眼里燃烧两团火焰。猛地，送来一个香吻。苏晨倍感震惊，身姿保持不变，在回味初吻的味道。脸上浮现羞涩的红。初雪看了看他很享受的样子，又送来几个热吻，堵住苏晨的嘴，火辣辣的令他窒息。只能无声品尝，舌尖上纠缠不清甜蜜的味道。

       房间的灯光，可控的亮度调节，由明缓缓转换成昏暗。只有月光透过窗帘，洒落几缕。苏晨帮她脱去豹纹毛衣和牛仔短裤。一边抚摸她的秀发和耳后根，一边尝试伸进空间狭窄的杯罩内戏双珠，一不小心弄疼初雪叫了一声。望着笨手的他，解不开胸罩扣着急。初雪没有怪罪，知道他还是雏鸟，只能自己解除，让双峰彻底呈现，尽收他的眼底。

        只见苏晨宛如一个未断奶的孩子，迷恋的吮吸和把玩两座傲人山岳。三十多岁的女人，正是虎狼之年，哪能禁得住如此折腾和煽风点火。初雪遍体欲火焚身，感知万亿只虫蚁正在啃食她的胴体。非常难受，止不住呻吟和尖叫。不得不随手一抓，把它引到生命的源头，进入身体。此时，偷窥的月亮含羞，躲进云层。却在昏暗中不停的发出质问：“红尘中邂逅的男女片刻的谈情说爱，就能上床求得一时的欢乐甚至约定终身，而真正的爱情却为何就不能地久天长呢？”此刻，幽暗的房间里，恍惚听见有人在低吟浅唱：

你用你流淌的爱之液

突然淹没了我，淹没了整个世界

心花怒放，时光如梦

我还没来得及感受枕畔的风花雪月

就这样被你用滚烫的爱之液淹没了

我大张着嘴却无法呼吸

只能放任自己的血肉之躯

在一种燃烧的液体中也燃烧起来

爱，幸福，呻吟，喘息，心跳

迷茫连同今夜将一道化为灰烬

随风成蝶，飞跃红尘永相随

       深沉幽暗的房间内，野火烧尽的她，柔软无骨躺在苏晨的怀里，感觉他的心在不安的跳动。初雪问：“怎么啦！”苏晨忐忑不安说：“初雪，你会怀孕吗？”。初雪顿时严肃的说：“会的”。他说：“我会负责的，娶你回家。”她哈哈笑了起来。说：“傻瓜，我戴着环呢”，之后，吻了吻他，沉沉睡了，脸上还挂着一丝微笑。苏晨望着怀中的她，生命中遇见的第一个女人，让他成为男人的女人。思绪万分，起伏难平。矛盾的心，总是纠结。盼夜长，又盼天亮。

      天空露出鱼肚白。一缕曙光，划破黑夜。苏晨悄悄起床，穿好衣服。又看了看她，在初雪额头轻轻一吻，留下她给的三百元包车费，外加二百元开房费。转身，关好房门。赶着去交接班。早已醒来的初雪，睁开明眸，没有挽留。赤裸裸站在窗门，望着他远去。

      她懂，因果，信佛。前世种下的因，今世遇见还完果。缘尽，随风去。缘起，随风来。不必强留，免得受伤害。天亮了，天亮了，迎接曙光，眼里有光。破晓，奔向新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