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是明星女儿
第四十九 场
人物:郭雅男.杨静.高敏.柳青.延军.大舅.大舅妈.薛菲.昊大夫
地点:去考场路上
时间一九九0年.七月中旬
(摄像机跟着郭雅男)
考试这天早晨,郭雅男没有叫军妈和军爸开车送,更没有打扰奶奶起早做饭,自己悄悄起了个早,梳洗完毕,便独自一人跑到车站和杨静、高敏汇合。三个人很快坐上公交车,直奔十二中学附近。她们如愿以偿地逛了早市,舒舒服服地坐在一个干净地摊前喝了一碗馄饨,每人又吃了一个油炸麻团,这才进十二中学。在校门口又碰见大舅和大舅妈正送薛菲。舅舅和舅妈感到非常吃惊,舅妈问:“怎么没人送你呢?”
雅男笑脸相迎地回答:“我不喜欢别人送,怪麻烦的。”她看了一眼薛菲,见薛菲根本没有跟她说话的意思,脸上仍然带着高傲瞧不起人的神态,便有意操着山东农村口音告诉大舅妈:“延军叔叔和柳青阿姨要送俺,被俺回绝了,老给人家添麻烦,真不好意思。”还没等大舅妈指责她,她快打了声招呼,就跟杨静和高敏进了个考场。
考初中试题对郭雅男来说是不难做,因她学得牢固扎实,但她做完以后,还是一遍又一遍地审查,生怕有错误的地方,尤其是英语试卷,对她来说,这次是最得心应手了,因都在军妈给她圈过的复习范围内,她还是不放心,对这些单词和句子反复默念了好几遍才交卷。
下午最后的一项副科:自然、地理和政治在同一张试卷上,她也记住背得滚瓜烂熟,所以在答卷时,一气哈成,又反复检查几遍,确认无误,第一个交上卷子走出考场,向操场那边一棵梧桐树下,等着高敏和杨静。这是她们约好地碰头地点,可是她看到军妈的那辆红色轿车正停在那棵树下,心里有点不高兴,快跑过去。当跑到跟前时,军爸已下了车正迎着她,她不理军爸,却隔着车窗跟里面的军妈嚷叫:“跟您们说过多少遍了,不用您们来接,偏偏又来接了。”
柳青不下车,隔着车窗对她微笑,并提醒:“你忘了,我俩是说好的,考完试就带你去医院治腿上那块伤疤,你是答应的。”
雅男不吵嚷了,撅着小嘴嘟噜道:“这么快吗?人家刚下考场。”可转念一想又提高声音说:“那高敏和杨静咋办?我们可是一起来的。”
军爸从雅男身后说:“你别着急,我们等她俩,把她们送回家后再去医院,来也来得及。”军爸看一下手表又说,“这才三点,天还早着呢?”
郭雅男:“我和军妈的秘密,你去干什么?”
延军:“我是爸爸,有权知道你的秘密。”
“哼!您是后的,军妈才是亲的。”雅男有意说气话来惹他。
“我这有本好书,你想看没门?”延军从挎包里掏出一本《宇宙奥秘》炫耀给雅男。“啊?你是亲爸爸,我刚才逗您玩,是最亲亲的爸爸。”雅男笑嘻嘻地把书抢到手里正要翻看,杨静和高敏跑过来了,薛菲也跟着过来了。薛菲说,她大舅还没来接她,于是大家只好陪她等大舅了。
一会儿大舅开车过来,军妈隔着车窗跟她哥说话:“哥,晚上我们回去住,跟我妈说一声,但晚饭我们不回家吃了。”她哥哥反问了一句,“为什么?”
柳青一笑:“我们三口之家下馆子。”她哥哥也笑。
雅男大舅舅临走时,雅男把试卷英语底稿交给大舅,叫舅妈看看,然后跟杨静和高敏陆续钻进军妈车里。
回来的路上,军妈开车,军爸在看雅男数学卷里几道题的废纸稿。然后三个孩子在议论考试情况。高敏问郭雅男:“数学试卷背面那道附加题你做了吗?”
雅男:“做了。”
“那么难的题,你也做了?”杨静惊讶地侧头问郭雅男,不等郭雅男回答,自己又说:“我连做都没做,一看图形就难,不敢在这道题上浪费时间。”
高敏:“我做了一半,那一半还没想出来,时间一到老师就来收卷子。”
郭雅男:“我还知不道做的对不对?万一老师判断我做的方法不对呢?”
杨静:“对不对呗,又不给分。”
“谁说的?”高敏反问杨静,“那上面明明标着另加二十分。”
“我没注意啊!”杨静惊了一下,“我一看是附加题,又那么复杂,就翻过去了。”郭雅男说杨静:“那是一份一百二十分卷子,你才做了一百分的题,在关键时刻你还是那么粗心,跟你学滑旱冰时,你要是仔细点,我何必摔那么多跟头,马大哈!”
杨静伸了伸舌头,不好意思抱怨一句:“这下回家又得挨爸妈训了。”高敏刺了她回了一句
:“活该,看你以后还马大哈不?”
正在前面副座位看题的延军回过头来,指着最后那道附加题对郭雅男幽默地说:“你这道题做对了,拐弯抹角地是挺难的,好歹你拐出来了。”他又把草稿递于雅男,“其它题等晚上叫你大舅妈仔细审审,她教高中数学比我高明得多。”
雅男:“咱们不回奶奶家了?”
延军:“你妈妈刚才不是给你大舅打招呼了吗?你在跟前听着呢?”
雅男:“我累了,只想倒到床上,美美地睡上一大觉,我看姥姥家,咱们今天就别去了。”
“今天不能依着你,我们三人也有讲民主的时候。”开车的柳青发话了,她又说,“你爸爸和我的意思都到你姥姥家住一宿,叫你大舅妈好好地看看你那几门试卷草稿,哪地方不对?有你大舅妈随时给你纠正。”
“知道错了题,心里怪难受的,何苦呢?”雅男嘟噜着撅起了小嘴。
延军:“这就是你的不对了,知道错了题,随时纠正过来,起码这道错题对你有了深刻印象,以后再遇到类似的这样题,可就会做了。”郭雅男不言语了,眼睛朝着窗外看。高敏一个劲地趴她耳朵嘁喳,她也不语。当车把高敏和杨静各自送回家后,她们三口才直奔皮肤医院。
郭雅男腿上那块伤疤并不十分明显难看,童年时被玻璃划开两寸多长的深口,虽然缝过八针,但小孩肉嫩,封口很好,只是缝的针眼有紫色明显处,让雅男看到就难受。柳青本打算在自己身上移植一块皮给女儿,延军不同意,还做一口回绝,他本人却先给植皮医生吴大夫打过招呼,要在自己身上找一块好皮肤移植给女儿。延军这样做有道理的,自己的皮肤移植给女儿是最合适了,养父伤害,生父补偿吗?
吴大夫看了看郭雅男腿上的伤疤却笑起来,对延军夫妇说:“这点小伤疤也不至于做移植皮肤手术呀?现在科技发达了,注射点药液,再涂上药膏,包扎几天,保证紫色针眼看不见了,疤了会自然消失。”吴大夫瞅着延军又说:“根本就用不着在你身上移植皮给她,还老早就给我打招呼。”
“不是的。”延军解释,“头几天柳青跟我商量,等女儿考完试就带她到你这来,柳青非要在自己身上移植一块皮给女儿,你是知道的,柳青的职业特殊,身为演员,皮肤应保养得完美无瑕,才能给观众留下美好的印象。我是坚决不同意她给女儿植皮,所以我作为孩子的父亲,不得不先提前给你打声招呼,谁叫我们是老知青战友了,从我身上移植肉皮给孩子最合适了。”
“好了,你们两口子别再争了,几天以后看效果,你们再决定植皮手术吧。”吴大夫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又说:“看你们两口子带孩子太溺爱,我真佩服了。我对我儿子的爱照你们两口子可差劲了,我老婆老骂我不关爱儿子,看起来真骂对了。”
郭雅男一听大人们的对话,恍然大悟,怔怔地看着军妈和军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心里充满了疑虑。
吴大夫让她躺到一张病床上,让军妈帮她把长裤脱下来。就见吴大夫将她那块伤疤涂抹上消炎药水和麻醉粉。稍停一下,然后吴大夫用注射针在每个针眼痕迹上注射进一滴药液,再抹上一层膏药,最后用纱布一层层包好。一切救治完毕,才嘱咐延军夫妇:“对她饮食要注意,在她没拆纱布之前,尽量别吃海鲜,那是发物,怕引起皮肤增生。”吴大夫又俯身抚摸着小雅男的头说:“看你多幸福呀!爸妈这么关心疼爱你。”郭雅男真想哭,却不能哭强忍着。(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