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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 与 南(纯属虚构)
鞠远斌
29
南林和王多多在美食城那里,一边喝着啤酒一边吹牛。夜深了,行人少了,“扎啤烤肉”的霓虹灯愈发闪耀光辉。“唉,你讲现在恁子更多七卵八泡嘀怪事呀?人们有钱了,吃好、住好了,心思倒变得古卵怪了。”南林有点忿忿地讲,他还沉浸在前面讲的覃梅的故事里。他“咕咚”吞下一大口冰啤,“啊”了一声。
“古人好聪明嘀,讲‘可怜天下父母心’,真嘀好有道理嘀呀。”南林讲。他叹口气,说前人的话好多是真理的,什么时候看来都是非常正确的。如果人们能记住前人说的,也许就可以少走许多坎坷路,少做许多后悔事了。王多多也叹气,说好多道理都是明摆着的,但是人们做起事来就顾不得那么多了,正所谓“好了伤疤忘了痛”,况且还有个“知易行难”的问题呢。
王多多说,不讲这些烦人的事了。“还是讲老同学嘀事情吧,好多人都今非昔比了呀。”他讲。他问南林还记得“屎军”吗?南林想了想,说好象是“刘礼军吧”。多多笑了,说“就是他咧”,说刘礼军的花名叫做“屎军”。南林笑了,说好多同学的名字记不清了,就是花名忘不了啊。哈哈。“人家‘屎军’现在是‘冠军’了,他可以啵,都奏老总了。”多多讲。
南林“嘿嘿”笑了,说现在“老总”太多了,随便在街上喊一声“老总”,就会有好多人回应的。多多说,莫小看屎军啊,人家现在是广东第五建筑公司总经理。“他原先是副总,奏了几年了,今年才提嘀总经理。”王多多讲。他说刘礼军发了,在河东建了别墅,还邀请战友们去玩呢。这次连队战友在“京都宾馆”聚餐,就是刘礼军做东。他说战友们都夸刘礼军财大气粗,不断恭维地说着“今年奏总经理,过几年就奏董事长了,到时请战友克‘白天鹅’聚会”的话。
王多多说,刘礼军在学校表现不怎么样,去了生产师也不出众,但他却是“狠码又狠吃”,身体强壮结实。刘礼军回柳州后,先后在“冶建”和“锌品厂”做过工,依然是默默无闻,依然是“狠码狠奏”,尽管那时工资很低。一些人埋怨钱少,上班偷懒,出勤不出力。而刘礼军却老老实实地工作,八小时以内尽职尽责。
“是金子总会发光,是好人总会走运。” 多多说,有一天刘礼军正在锌品厂动力车间烧锅炉,他满头大汗地用小车从料场拉着煤。这时,有个人向刘礼军打听厂办公室地址。看见他这么卖力地工作着,那个人就问月薪是多少?刘礼军说月薪三十多块,那人听了惊讶不已。他打量了一下,问刘礼军愿不愿跟他去广东干,是搞建筑工程的,月薪最低六百块。
“屎军更子就会跟那个人克?没会吧。他再老实也没会就随便相信一个人嘀,而且还是一个陌生人啵。”南林讲。
“就是更怪了,屎军听人家讲完,也没问死马,就答应跟克广东搞建筑了。而且,一克就奏了二十几年,从普工奏到工头,然后奏到老总。”王多多讲。他说战友们背后也议论纷纷,有说“屎军”是“老实人有福”,有说“屎军”是“瞎猫碰对死老鼠”了,还有说是他是“走狗屎运嘀”。
王多多说,他问了刘礼军当时为什么这么干脆的就跟人家去广东打工了?刘礼军笑了,说他当时什么也没有想,只是听说工资多,就答应人家了。他说到了建筑工地后,也想到“挨骗”,心想做一个月先吧。刘礼军说,去到工地才知道,带他来广东的那个人是建筑公司的傅总,他觉得傅总不会是骗子的。月底拿到了八百块钱,他才真正安心了。刘礼军去问过傅总,为什么在柳州就看中了他。傅总笑呵呵地说,他就喜欢勤劳肯干、做工卖力的人,他要让老老实实的人能够得到更多的钱。
“哈哈,‘屎军’真嘀是走运了,也说明‘好人有好报’啵。”南林笑着讲。他说,看来以后不能乱叫人家“屎军”了,这么有出息的人应该叫“冠军”才对呀。
王多多说“是呀”,那天战友聚会,有些人就喊刘礼军“冠军”了,搞得他还有点不好意思呢。南林说,当然,这样叫好象有点势利眼呢。不过,确实不应该叫人家“屎军”了,人家比我们做得好多了。“老老实实、勤勤恳恳加上敢想敢做、敢冲敢拼,这或许也是成功的秘诀呢。”南林感慨地说。多多说,刘礼军是个勤劳的人,他在冶建那时,即使薪水很低,一样卖力工作。他说没有钱,就当作锻炼身体了。多多说刘礼军“有个好心态”,南林说有这种心态就能过好生活。
南林问多多,现在建筑公司经常欠薪,尤其是拖欠农民工的工钱,不知道刘礼军所在建筑公司是否也如此?多多笑着,说问过刘礼军这个事情,他说他们公司从不拖欠农民工的钱,有时候碰到资金紧张,他宁可少发干部的钱也要保证农民工足额领到工钱,他说那都是跟他们傅总学的呢。南林说刘礼军做得对,还说是“上行下效”。“我那天也夸他们公司是个好公司,夸他是个有良心嘀好老板啵。” 多多讲。“更子嘀公司真嘀可以呀,就是太少了辣。”南林讲。他说时常看见一些农民工拉着横幅讨薪,他们都是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政府应该惩罚那些不良老板,帮助农民工讨回工钱嘀。”多多讲。南林说“确实应该嘀”。
王多多说,去生产师的战友回柳州后,并不是个个都象万国强、刘礼军那样混得有模有样的,许多人遭遇了单位效益差、减员、破产、失业的情况。他说那天聚会,战友们叙旧谈新,有的欢喜不断,有的伤感不已。一些男的喝酒多了,有的大笑,有的大骂,互相之间还发生了争吵。当时,大家心情都有点莫名其妙的了。
“个人境遇没同,心灵嘀感受也就没同了。”南林讲。“是嘀呀。”多多讲。他说李建华是最先骂娘的,骂中学“工宣队”那些人“都是狗屌嘀骗子”。李建华说当年去到生产师的第一天就察觉是被骗了,根本就不是“没穿军装嘀解放军”呀,是挨工宣“倮了”。李建华和几个同学第二天晚上就偷偷离开连队,想连夜溜回柳州。结果,还没有跑出连队所在的平头岭地界,就被当地的武装民兵包围抓起来了。李建华说那些武装民兵端着枪,拉动枪栓指着同学们高喊“不许动”,吓得同学都哭了。搞没好有点人还赖尿在裤子了,李建华恨恨地跟多多说。
王多多“嘿嘿”笑,他问李建华那时吓得赖尿没有?李建华说没有哭也没有赖尿,说心里并不害怕,只想着再找机会溜走。南林说他们挨抓回去批斗了吧?搞不好还要关上几天呢。多多说“是呀”,李建华讲挨连队开大会进行批斗,还受到严加看管、监督劳动的待遇。连队指导员大骂他们是“逃兵”,说即使跑回柳州了也要“全部捉番来”。李建华也明白,到了连队就溜不掉了,于是就认命了,乖乖地在生产师劳动改造。
南林说,老老实实在生产师劳动也好的,如果跑回柳州,没有工作干,跟着社会闲散人员混,说不定就变坏了。他说,不管在什么环境里,对人都是一种锻炼啊。听讲好多同学在生产师接受了锻炼,离开那里后,工作和生活都不错的。
王多多说,一些战友在聚会上就提出, 其实生产师和农场是一个概念,谈不上什么欺骗不欺骗的。战友罗力金就说,一个十五六岁小孩,早早离开父母,不想家是不可能的。在柳州火车站那里,一些同学哭哭啼啼喊天喊地的,和送别的亲人依依不舍,那种场景是多么的悲伤,那时没有去生产师的人是无法理解的。
南林说,大概有种生离死别的感受吧。多多说,还有种无可奈何、任人宰割的心情呢。他说,不过许多人到了合浦后很快就适应了,心里想的都是“革命需要”,想的是“为革命工作”。“其它嘀都没想了,也没敢想了。我们那时,好容易受影响嘀,就象现在一些搞传销嘀人,好容易就挨洗脑了嘀。”多多笑呵呵地讲。
王多多说,他去生产师三个月时,跟他在一个排的刘刚悄悄告诉他,讲连队已经有个别女同学开始跟“老兵”谈恋爱了。多多说他很惊讶,心想女同学比男同学更快就适应连队生活呀,这么快就打算“扎根连队”了。刘刚说,那些“老兵”还讥笑柳州的男同学不会谈恋爱是什么“毛还没有出齐呢”。多多讲,他当时心里很不是滋味。
南林笑了,问多多那时谈恋爱没有?如果找个合浦渔家女也很不错的。“起码天天有海鲜吃啵。哈哈。”他讲。多多讲“没有嘀”,他说那时还小呀。南林说,怎么“还小呀”,女同学都谈恋爱了。他笑着说,要不真的就象那些“老兵”讲的,是“毛”的问题了。嘿嘿……
王多多也笑哈哈,说女同学可能比男的成熟的早吧。再说啦,到底是女同学去找那些“老兵”,还是“老兵”在追求女同学,一下子也讲不清楚的。南林说,那也是的。他说听陆平讲过,王芳当年初中毕业时,就让前来“招兵”的一个生产师的马班长看上了,让学校工宣千方百计地动员王芳到生产师去。王芳到了生产师以后,已经升了排长的马班长不断追求她,惊得她连连以“我还小”作为借口坚决地拒绝了。
南林告诉多多,他经常笑陆平“有艳福呀”,说要不是人家王芳坚决拒绝马班长的追求,陆平说不定现在还是“寡公”一个呢,最起码也碰不上王芳这样的好女人了。南林说陆平不服气,反说他是“杞人忧天”。
文/鞠远斌

作者近照
作者简介:鞠远斌,66岁,广西柳州国企退休人员,爱好文艺,在媒体发表过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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