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两个男人
陆秋梦躺在床上，脚上打着石膏缠着绷带。厨房里是李泓均在忙着包饺子。
今天是小虎回家的日子，听陆秋梦说小虎喜欢吃鱼肉馅饺子，李泓均一大早就去了菜市场，买了几条新鲜鲅鱼和韭菜回来，开始包饺子。
李泓均从上大学开始对厨艺产生兴趣，甚至在暑假里报过一个厨艺班，和一群中年妇女挤在一起学习煎炒烹炸，还考了个厨师证。
饺子还没包好，小虎就回来了，路上听素素阿姨说妈妈的脚摔伤了，可把孩子急坏了。也许是父亲的离开，家庭的变故让小虎的成长加快了步伐，才十三岁的孩子就很懂事了。学校里有很多同学都穿名牌服装，小虎从来都没跟妈妈说这事，他在学校总是穿着校服。妈妈问他为什么，他说学校要求的，其实他不想让妈妈为这些事操心，他害怕极了妈妈流泪，小虎的愿望就是妈妈每天都高高兴兴的。
小虎推开门，闻到了韭菜味。咦，妈妈不是受伤了吗，怎么还能包饺子呢？顾不得卸下书包，往厨房跑去，一边跑一边喊“妈妈，我回来了。”
跑到厨房一看，不是妈妈，是个男的。那男的转过头来“小虎回来啦。”
哦，是李叔叔。“李叔叔好！”小虎打个招呼又向妈妈房间跑去，看到妈妈打着石膏的脚，小嘴撇了撇，又把眼泪憋了回去，妈妈说过小虎是男人，男人不能随便哭鼻子。
“妈妈你怎么了，怎么会受伤啊？”还是带着哭腔。
“妈妈和素素阿姨去旅游，旅游车为躲避一辆不遵守交通规则的车，掉到树林里了。不过没事，只是一根小小的骨头受了伤，过几天就好了。”陆秋梦这几年一直把小虎当成一个小大人来培养，家里的事情，她都会如实告诉小虎，还要听取小虎的意见，她要让小虎从小就学会有担当。
“那如果那辆车遵守交通规则，是不是旅游车就不会掉下去了？”小虎很准确地找到了事故的关键点。
“对啦，所以不管开车还是走路，大家都要遵守交通规则，这样才会大家都安全。”陆秋梦发现好多半大孩子，尤其是男孩子不爱遵守交通规则，可能跟青春期的叛逆心理有关。借着这次事故，适时地提醒了小虎，因为小虎长大必然是要学开车的，经过这件事，遵守交通规则的理念就扎根在了小虎的心里。
“来，小虎，坐妈妈身边来。妈妈跟你商量个事情啊？”陆秋梦和李泓均的事，一定要争得小虎的同意，她斟酌着怎么跟小虎说。
小虎也见过李泓均几次，虽说不上很熟悉，但也不陌生。不过这事跟儿子说，陆秋梦多少有些难为情。
“什么事啊妈妈？”小虎圆圆的脸上两颗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看着妈妈。
“如果妈妈找一个男朋友，你会不会不高兴啊？”陆秋梦有些紧张地看着小虎。
“是李叔叔吗？”小虎歪着脑袋看着妈妈，其实他早就看出来李叔叔对妈妈很好。
“你，怎么知道？”陆秋梦目瞪口呆，现在的孩子都如此早熟了吗？
“妈，我同意，只要你能快乐，每天笑，就行了。”小虎只要妈妈快乐。
陆秋梦揽过小虎，摸着小虎的头，眼里的泪水打着转，她一直担心的事情就这么简单地解决了。
那天李泓均在树林里找到受了伤的陆秋梦，救护车送伤员还没回来，李泓均等不得，便自己把陆秋梦送到了医院。从手术接骨到病房，李泓均寸步不离，他生怕一离开陆秋梦就会不见了。
一直到凌云素来医院，他才回家洗澡换衣服。然后就和陆秋梦一起住院了，陆秋梦是治伤，他是陪床。医生和护士告诉他不用陪床，他们可以把病人照顾得很好，但任凭他们说下大天来，他就是不走，医生无奈，只好由他了。好在陆秋梦是骨伤，倒也不怕他打扰。
陆秋梦出院后他又转移阵地，把陆秋梦家的沙发据为己有，一直到今天小虎回来。陆秋梦说他们俩的事要争得小虎同意才行，也是这么个理儿，于是李泓均的心里的小鼓乒乒乓乓地从早上一直打到了现在。
娘俩在卧室里嘁嘁嚓嚓地说着小话，李泓均竖着耳朵听也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秋梦什么时候跟小虎说呢？小虎会同意吗？青春期的孩子是很敏感的，听说有的孩子因为父母离婚后再婚离家出走的都有。
“秋梦、小虎，饺子包好了，什么时候煮呀？”怀着一颗忐忑的心，李泓均对着卧室高声问道，“这鱼肉的饺子可不能放时间长了，时间长了就坨了。
“李叔叔，现在煮吧。”小虎走到厨房对李泓均说。
李泓均的手艺真不是盖的，饺子做的比饭店的还好吃，薄薄的饺子皮透着半透明的馅，咬一口鱼肉雪白、又滑又嫩，韭菜碧绿碧绿的，象翡翠和白玉填在了饺子皮里。
吃完饭，李泓均把陆秋梦推到卧室，抱上床，盖好被子。到厨房去洗碗，小虎跟着走进厨房说“李叔叔，我来帮你洗吧。”
小虎和李泓均并排站在洗碗池边，李泓均拧开水龙头，小虎递过洗洁精，仰头看着李泓均“李叔叔，你喜欢我妈妈吗？”开门见山打了李泓均个措手不及，他没想到，十三岁的孩子处理事情如此干脆利落。
他停下手里的活，看着小虎的眼睛“喜欢！”
“真的？”
“真的！”
“那你能让我妈妈每天笑吗？”
“能！我要让她从这以后每天都快乐地生活。”
“好吧，那我把我妈交给你了。”小虎表情严肃地说“现在是两个男人之间的对话，李叔叔，请你记住今天你说的话，如果哪天你让我妈妈哭了，我会跟你算账的。”
“嗯，放心吧小虎，以前是你一个人照顾妈妈，以后是咱们两个人一起照顾，相信叔叔，会给妈妈幸福！”
“李叔叔，你知道吗？爸爸走后，妈妈就再也没有高兴过，刚开始的时候妈妈夜里经常哭，虽然她不说，但我知道。后来，她不怎么哭了，但很少笑。请你一定要让她高兴起来好吗？”小虎期待地看着李泓均。
“好孩子”李泓均一只手搂过小虎，另一只手悄悄擦了下眼睛。
李茉，本名李莉，女，河北省晋州市人，晋州市戏剧家协会会员，2019年12月被《中国工商出版社》聘请为《市场监督之声》政务电台优质主播。在喜马拉雅FM建有主播账号“李茉书场”，有微信订阅号“李茉书场”发表自己原创文章和音频作品。在《太行文学》和《孔雀台》发表多篇散文和诗词作品。中篇小说《秋梦无痕》已获得版权登记。
换一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