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笨笨”之死说开去

任宗儒

       “笨笨”是我家豢养的小狗的名字。它出生一个月后，被儿子从西安抱回家里。毛茸茸，胖嘟嘟，圆乎乎，方头，两眼大而明亮，两耳向上竖着。我上网查询，说是“京巴”品种，属世界十大名犬之一。因它走路屁股一扭一扭，似乎有些笨拙，故而起名“笨笨”。“笨笨”很快就融入了我们的家庭生活，两个月后，它已经连蹦带跳，跑得飞快了。老伴早晚带它出去溜达一趟，开始是硬抱它下楼，十几天后，他已习惯这种早晚的健身活动了，每到溜达时间，它便在房间里乱窜，嘴里不停地哼哼，这时老伴儿不管有多忙，都要放下手中的活儿，带它下楼。先开始在小区院子内遛，一段时间后，它已不满足于小区院内的活动了，领着老伴儿去小区外面的街道上遛，起先走得并不远，后来就越走越远了。先是老伴领着它，后来他跑在老伴前面领着老伴，且渐渐地把路线也确定下来了。“笨笨”不管节日假日双休日，每天早晚各遛一次，除非大雨滂沱，不能出行。说来也怪，老伴患腰椎间盘突出病多年，经多方医治总是见效甚微。可遛了几年笨笨，倒听不见她喊腰疼了。遛狗遛好了腰疼病，这倒成了奇迹，应该感谢“笨笨”。

      听人说狗有灵性，人养狗一天，狗记人三年， 这话别人信不信，我是坚信不疑。

     “笨笨”到我家来，一直是老伴负责喂食，饮水，按时领它去小区门外的荒草地上大小便，每周洗一次澡。故而笨笨对老伴的感情极深，形影不离。老伴儿洗衣服，它就躺卧在水盆边，双眼盯着老伴的手动作；老伴做饭，它就趴在厨房门口闭着眼睛养神；老伴晚上上床躺下，它就躺在老伴脱鞋的地方，看着鞋，怕谁穿走似的。最有趣的是，老伴去超市买菜，“笨笨”知道超市不让它进去，就蹲在超市出口处等候老伴。老伴提着菜兜子出来，它就跟着老伴回家。记得有一次，我和老伴带着它去“老实人”超市买菜，答应给它买火腿肠，让他在外面等候。结果买完菜出来，忘了买火腿肠，这下“笨笨”可不干了，咬住老伴的裤口不让回家，旁边围了几个人观看，老伴知道什么原因，进超市买了一根小火腿肠喂了它，它顺顺溜溜地跟着老伴回家。

         在我家最受“笨笨”爱的当然是老伴，它时刻都在尽它的能力保护老伴。记得2015年暑假，几个同事邀我去眉县红河谷游玩，我们几个人商量爬最高的那座山。60岁的我跟着年轻人聊发少年狂，爬到山顶又返回来。晚上回家，因天气太热，我就铺了凉席睡在客厅上。早上起床时浑身疼痛得爬不起来，叫老伴搀扶我。当她拽着我的胳膊往起拉时，“笨笨”咬住我的衣服，发出狂躁的“呜呜”声。它以为我和老伴打架，显然是向着老伴拉偏架。它与老伴的感情比对我的感情深多了。

        据说狗的生命一年相当于人的生命七年，按此推算‘’笨笨‘’已经是90多岁的耄耋老人了，它的双眼失明，双耳也失聪了，上下楼很困难。除了老伴一天两次抱它去楼下荒草地拉屎撒尿外，成天就在家里。今年8月1日，老伴因病住了医院。第一天，“笨笨”好像没有感觉到什么，照样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我早上和晚上喂它两顿食，它是正常吃喝。第二天却不来回走了。当我早晨去医院时，他趴卧在门口头向着门外，晚上我回家开了门，他还是那样爬着。我喂了些食物，它吃得很少。从第三天开始，他什么东西都不吃了，喂它牛奶也不喝，只是趴在门口。先是头抬起来，望着大门，后来头也抬不起了，趴在地上还是望着门口。8月6日下午，我回到家里，他已经死得僵硬了，但头还是向着门外的。我知道这是“笨笨”认为老伴不要它了，它就不吃不喝，绝食饿死了。晚上我和朋友将“笨笨”埋在小区后院没人去的地方。

       说罢了笨笨再说人。

       狗尚且知道报恩，知道谁喂养了它，它就绝对忠于谁。而现在的有些人没有了人性，连狗性也没有了。人和人之间互相欺骗者有之，道德缺乏者有之，更而甚之，忘恩负义、恩将仇报者比比皆是。说一件我亲身经历的事，有几个朋友，说是经济上有困难，找我借钱。出于对朋友的信任和平时要好的关系，我便毫不犹豫地倾囊相助，甚至不惜把银行存了三年马上到期的存款取出来借给他们，连借条都没让写。我没有让朋友失望，可朋友却让我伤心。钱借了七八年了，到现在不但不还钱，连我的电话也不接，更不要说当面讨要了。这真应了人们所说的“借钱时是孙子，还钱时就成爷了”，有些比爷还威风。曾不见他们借钱时的虔诚样，毕恭毕敬感激话说了一箩筐，信誓旦旦地承诺，不但要按时还钱，还要付上利息。什么知恩图报，什么你的大恩大德，我一辈子都忘不了等等，统统是假话。有朋友还把自己家的房产证交给我作抵押，出于对朋友的信任，我完全相信了他们，但他们让我绝望了。

      还有在我们身边经常可以看到听到子女不赡养父母，不尽儿女义务的人和事。人常说；父母养我们小，我们养父母老，可有些不孝儿女嫌父母年纪大了，干不动了，不挣钱了，就不尽赡养义务了。甚至有人还嫌父母脏，不愿住在一块儿。为赡养父母，兄弟反目，妯娌成仇，实属常见。乌鸦反哺，羊有跪乳之恩这些美好的传说，只是当作故事，讲给他们的孩子听了。

      我家“笨笨”很讲卫生。在我的记忆中，14年间，它在家里随地小便过两次，也是因为家里人外出时间太长，它实在憋不住了。而且它也知道做错了，等家里人回来，一改往日见了主人摇尾转圈的亲热劲，远远地躲了起来。看着“笨笨”知道犯错的情景，我又想到了人。我们这个小区，因为前几年基建的需要把大门拆掉了，家属楼又靠院子后面，形成一条二百米长的走道。保洁人员每天不辞辛苦地把院子和走道打扫得干干净净，给住户营造了一个卫生整洁的居住环境。可就是有人竟在光天化日之下，裤带一松，在走道两边随意小便，即使有人从他们身旁走过，也视若无人，心安理得地在那儿酣畅淋漓。最让人不能容忍的是晚上竟有人在此大便，让人实在恶心。

      还有某市场，这里每天都有上百乃至几百位打工人寻找临时工作，男男女女，人头攒动，场面壮观。每当我走过这里，看到他们穿着印有广告的杂乱服装，啃着从家里带来的干馍，喝着放凉的开水，内心油然升腾起敬佩和怜悯之情，多么希望他们都能找到称心满意的工作。可他们中却总有人不讲卫生，不讲公德，身子一转，裤子一解，就哗哗地小便起来，不分场合，不看地点，只图自己舒服，全不在乎别人厌恶的目光。

      宝鸡体育馆背后是五环体育公园，每天都有许许多多的市民在这里散步锻炼，唱歌跳舞，挖坑打牌，是真正的休闲娱乐好去处，可就是有人不争气，随地小便，随手扔垃圾，瓜子皮、水果皮、食品袋坐在哪儿就扔哪儿。保洁人员来回不停地打扫，他们毫无顾忌地扔。全不念保洁人员的劳动辛苦，把一个美好的公众锻炼、休闲娱乐场合弄得乌烟瘴气。其实离此不远处便是公共厕所，可这些人宁可在大庭广众丢人现眼，也不愿走几步路去卫生间。实在是天下奇闻，咄咄怪事。

    退一步讲，有些年纪很大的人找不到厕所，一切内急，就地方便一下也是情有可原的。可有些青壮年大白天在这些地方污染环境，这就不得不让人怀疑这些人的智力和德行了。狗尚且爱干净，人却不讲卫生，不讲公德，悲哀呀，实在悲哀。呜呼，实在让人无话可说。现在许多人喜欢饲养宠物，是因为宠物有许多可爱之处，比如温顺，听话，解人意，讲卫生，不随地大小便。而现在的有些人实在让人难以恭维；不守信用诚信缺失，恩将仇报忘恩负义，对父母不孝不养，欺骗朋友阳奉阴违，没有同情心冷血，没有正义感善恶不辨，不讲卫生随地大小便。凡此种种不一而足。说严重些，这些人不缺饭吃，不缺钱花，就缺良知和道德。

     回想过去的年代，虽然人的物质生活比不上现在丰富，人们的收入普遍低，生活水平也不高，人是穷了些，可那时人爱人，人爱社会。社会的主流是积极向上的，人心向善，助人为乐，拾金不昧，扶危济困，是社会的普遍现象。现在生活水平提高了，国民的素质却降低了，当今世界，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人和人之间缺乏起码的信任，为官者贪污受贿，且数目大得让人惊心动魄，老百姓见义勇为者得不到社会应有的尊重，老人跌倒，路人不敢搀扶。面对如此种种奇怪现象，我只能感叹；人啊人！

    金钱污染了我们的心灵，铜臭玷污了我们的善良。世间少有帮一个女人抱孩子拿东西的事情了。世间也再没有“我在马路边，捡到一分钱，把它交给警察叔叔手里边”的动人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