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棵孤独的树
文/铁裕
在一座突兀的山上,伫立着一颗孤独的树。
树在此空旷、开阔的位置,独看黎明的到来,独望旭日的升起;独听大风的歌吟,独享静谧的黄昏;独观夕阳的落山,独赏月亮的悠荡;独数满天的繁星,独品草虫的清唱。
我无事时也会来到这棵孤独的树下,要么沉思,要么静坐,要么吟咏。我痴痴的想:树的孤独,也许就是我的寂寞;树的耿直,也许就是我的忠厚;树的诉求,也许就是我的企盼;树的憧憬,也许就是我的梦想;树的烦愁,也许就是我的忧郁。
记得宋朝诗人仇远有句诗云:
独树荒村深处僻,落霞孤骛去边明。
这棵虽然孤独,但它的身姿也不算小;这个地方虽然荒凉、贫瘠,但此树也还是枝叶苍翠。在此突兀的山上,它显示出勃勃生机,年年都演绎着生命的张力。它虽然有些清瘦,但却裸露出顽强与坚韧,随时准备着迎风傲雪;它虽然有些卑微,却在高山之上直耸云天。
这棵树虽然孤独,可它时而独领风骚,时而独怆然而涕下;时而独乐、独唱、独说;时而独忧、独喜、独叹;时而低首沉思,时而又举头眺望。
说它孤独,但也非孤独。它常常与飞鸟相谈,同白云为伴;说它寂寞,它却在闲暇时与风拥抱,同雨接吻;说它冷酷,它却在心情愉悦时与雪嘻戏,同水相望。
说它不孤独,但却又十分寂寞。在它的周围,没有另一棵树与它为邻,没有一根竹和它相处,甚至没有一株草与它对视。
寂寞如潮,围困着这棵孤独的树。
然而,这棵树虽然孤独,却不乱于心,不困于情;这棵树虽然寂寞,却不畏将来,不念过往。
只因树有一种矢志不渝的恒心,故而三毛说:“如果有来生,我要做一棵树,站成永恒,没有悲欢的姿势。一半在土里安详,一半在风里飞扬,一半洒落阴凉,一半沐浴阳光,非常沉默,非常骄傲,从不依靠,从不寻找”。
树因山之贫瘠而清瘦,山因树之矮小而自卑。但是,山因有此树而自成一景,树因有此山而又能够远望。
树因孤独而多梦,山因梦多而又自满。
看着这棵孤独的树,想着纷攘的尘世,想着有些卑微的自己。我不禁想起周国平说的:“孤独和喧嚣都难以忍受。如果一定要忍受,我宁可选择孤独”。
也许是吧,孤独者不无心,无心者不孤独。许多诗人也是在孤独中萌发了诗兴,倾注了激情。有的诗人也借树咏志抒情。
唐朝诗人马戴诗云:
叶落他乡树,寒灯独夜人。
而张道洽流连在野外,看到一棵树孤独而立,他仿佛有些怜惜,有些伤感,不禁吟道:
落尽精英宇宙荒,天将清白付幽芳。
万花场里春无色,独树桥边月有香。
宋朝诗人林逋在孤山隐居时,常常去看桥边的一颗孤独的树。他似乎觉得,此树与自己有相似之处,也有一种内在的联系,他说:
山水未深猿鸟鸣,此生犹擬别移居。
值过天竺溪流上,独树为桥小结庐。
想着古人的诗句,我不禁又想到眼前这棵孤独的树。不知是谁将它栽到这样的境地?或者是风吹来的吧?也许是前定的?不管怎样,这树孤独的树顽强地生长着,悄然地屹立着。任光阴流逝,任风云变幻,任风吹雨打,任冰冻霜侵,甚至连影子瘦了,也不换一个角度。
孤独的树呵,如同一个孤独的诗人,站在山上,随风吟咏;像一个哲人,在沉思着宇宙的法则,自然的奥秘;像一个老翁,在阅读着沧桑的岁月。
孤独的树呵,犹如一本无字天书,像一道如诗的风景,似一个风云变幻的见证者。
孤独的树呵,以自己独特的方式,在光阴里诠释着生命的意义。
叔本华说:“人,要么庸俗,要么孤独”。
那么,树呢?也是这样的吗?我不知道。还是刘向说得好: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一棵树也是一个故事,只是它的情节含蓄而不起伏,它的语言沉默而不喧嚣,它的主题深藏而不裸露。
2024年5月19日。
作者简介:铁裕 云南人笔名: 一荒玄。系《散文阅读》专栏作家,《作家前线》《世界作家》《霖阅诗刊》《江西作家文坛》《仙泉文艺》等多家平台的特邀作家。1996年开始散文创作,先后在《柳江文学》《华商时报》《合肥日报》《中央文献出版社》《清远日报》《工人日报》《边疆文学》《昭通作家》《昭通文学》《昭通日报》《中国青年报》《鹤壁文艺》《文苑》《乌蒙山》《作家驿站》《世界作家园林》《网易》《名家访谈》《一点资讯》《凤凰新闻》《首都文学》《作家》《江西作家文坛》《中国作家联盟》《中国人民诗刊社》《湖南写作》等报刊、杂志、平台发表诗文五千多篇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