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阴主升,当脾阳发生作用时,己土得以升发,进而带动癸水和乙木一同上升。这种升发之力源于脾阳的生发作用。然而,当阳虚时,土会变得实而不升,导致水木陷落。在人体中,火金位于上方,而水木位于下方。火金需要下降于戊土,而水木则需要上升于己土。若戊土不降,则火金会上逆;若己土不升,则水木会下陷。这些现象的根本原因都在于湿气的过盛。
黄元御在《阳明燥金(燥土)论》中则对燥气进行了阐述。燥气是阳明金气所化生的,它在天上表现为干燥,在地上则为金属,而在人体中则与大肠相应。阳明以燥金为主导,而胃土则随之化燥。尽管肺金的湿是母气而非本气,但其湿气常常不敌阳明的金气之燥。太阴的性质偏湿,而阳明的性质偏燥。燥湿之间的平衡需要中气的调停。当中气旺盛时,辛金可以在湿土中化气,使肺不受燥气之伤;而戊土则可以在燥金中化气,使胃不受湿气之伤。然而,当中气衰弱时,阴阳不交,燥湿之间的平衡被打破,导致湿胜其燥或燥胜其湿的情况出现。
在自然界中,湿气的增长往往较为容易,而燥气的消退则较为困难。因此,阴盛则容易导致疾病,而阳绝则可能导致死亡。后世医家在治疗过程中,常常补阴助湿、泻火伐阳,导致患者因滋润过度而夭折。这是古今医学中的一大误区。
黄元御的论述提醒我们,在医学实践中要深入理解阴阳、燥湿之间的关系和平衡。只有掌握了这些基本原理,才能更好地诊断和治疗疾病,避免走入误区。
黄元御在其《四圣心源》的《中气论》一篇中,详尽地阐述了中气的重要性及其对人体健康的深远影响。他指出,脾为阴土,负责升发,而胃为阳土,主导降纳。这两者之间的升降平衡,全赖中气维持。当中气旺盛时,胃的降纳功能得以充分发挥,脾的升发作用也得以充分展现,从而使食物得以充分消化,水谷精微得以充分吸收,人体自然健康无病。
脾的升发作用不仅关乎脾胃本身,更与肾、肝的升降有着密切的关系。脾升则肾肝亦升,如此则水木不郁,人体内的气血运行才能畅通无阻。同样,胃的降纳也与心肺的升降息息相关。胃降则心肺亦降,金火不滞,人体内的火热之气得以沉降,水寒之气得以升发,从而维持了人体的阴阳平衡。
若中气衰弱,则升降功能受阻,导致各种疾病的发生。如肾水下寒则精病,心火上火则神病,肝木左郁则血病,肺金右滞则气病。这些病症的出现,都是因为中气不足,导致人体内的升降机制失常。
因此,医家在治疗疾病时,首要考虑的是调和中气。中气位于脾胃之交,是升降之枢纽。只有当中气旺盛,脾胃升降有序,人体内的气血才能正常运行,从而远离疾病,延年益寿。所以,扶阳抑阴,泻水补火,使中气得以恢复和运转,是治疗各种疾病的关键所在。
遵循上述论据,先天的心与肾,如同生命的母亲,孕育并滋养着生命;而后天的脾胃,则如同孩子,依赖着母体的滋养而茁壮成长。君火,作为生命的引擎,温暖着脾土,激发着生机;相火,作为辅助,助力着胃土,共同维持着生命的运转。君火为主,相火为辅,二者相互依存,共同构建了生命的和谐。
君火的煊耀,使得相火潜伏,肾脏温暖,坎水上升,心脏得以清凉。在健康的阳盛之人身上,手少阴丁火在上,引领着生命的节奏,足少阴癸水在下,温暖而不寒;而在阴盛衰弱的人身上,足少阴癸水在下,司气于下,手少阴丁火亦将熄灭,生命的火花岌岌可危。
君主的健强,象征着心火的旺盛,水火既济,内脏安谧,生机盎然;而君主的衰弱,则代表着心火的微弱,水火不济,内脏失调,生命便陷入了困境。正如《素问·灵兰秘典论》所言:“心者君主之官,神明出焉。主明则下安,主不明则十二官危。”生命的繁荣与凋零,都与这心火的旺盛与微弱息息相关。
《阴阳应象大论》中提到:“壮火之气衰,少火之气壮,壮火食气,气食少火,壮火散气,少火生气。”李念莪注解道:“火都阳气也,天非此火不能发育万物,人非此火不能生养命根。”火,作为生命的源泉,既能温暖生命,亦能毁灭生命。因此,我们需要善于调节这生命的火花,使其既能温暖生命,又不至于烧毁生命。阳气,是身中温暖之气,是生命的根本。若此气绝,则身冷而毙矣。这阳气,运行于三焦,熟腐水谷,无一不是真火之功。因此,我们需要善养此火,使其保持适度的旺盛,既不过于炽烈,又不至于微弱。只有这样,生命才能得以延续,生机才能得以保持。那些滥用苦寒,好行疏伐的人,无疑是在摧残生命的火花,是对黄帝内经的亵渎和背离。
张介宾对于火的理解颇为独到,他坚信少火是生命的源泉,而壮火则是疾病的根源。在《类经·阴阳类》中,他深入阐述了这一观点:“火,乃天地之阳气也。非此火,天地不能生万物;非此火,人类亦无法生存。然而,阳和之火滋养万物,而亢烈之火则毁灭一切。火之太过,则气反衰;火之和平,则气乃壮。壮火散气,犹如食气,消耗生命之气。此乃天地造化之道,少则壮,壮则衰,非独气味之火如此,生理之火亦然。”
他进一步将药食气味之火,与生理之火、病理之火相联系,从更深层次揭示了火的本质。他认为,“壮火食气,少火生气”,壮火之所以消耗人体之气,是因为其炽烈无比,能销蚀、消散人体之气;而少火则能滋生人体之气,因为其温和而持续,能为人体提供源源不断的能量。在张介宾看来,壮火乃邪火,非真火也。这些邪火,如温病、暑病、瘟疫病等之邪火,必须予以清除。而少火,如心脏之君火、肾脏之命门火、少阳相火等,是真阳之火,是生命的源泉,绝不可损伤。心肾健旺之人,消化力强,生命力旺盛,这就是少火生气的体现;而心肾衰弱之人,消化力弱,易患脾胃病,这就是少火衰微,生气不足的表现。
因此,治疗疾病时,需遵循“实则泻其子,虚则补其母”的原则。对于邪热壮火,必须坚决消除;而对于真阳少火,则需细心呵护,不可损伤。这就是张介宾对火的深刻理解,也是他对中医理论的独特贡献。
脾胃之病,常常困扰着人们的健康,诸如消化不良、上吐下泻、痞满肿胀等症状屡见不鲜。虽然这些症状看似只是后天脾胃的问题,但实际上,先天心肾的衰弱才是其根本原因。如果只关注后天的调理,而忽视了先天心肾的关系,就像只治标不治本,对于病情较轻的或许有些效果,但对于病情较重的则可能无益甚至有害。
然而,如果只重视先天心肾而忽视后天脾胃,那也是一种片面的看法。因为中气如轴,四象如轮,二者之间的关系密不可分。如果只知后天,就像有轴无轮,如果只知先天,又像有轮无轴,都无法形成完整的圆运动作用。
在先后天的统一体中,水火升降的平衡至关重要。只有君火旺盛,相火才能听从命令潜藏,蒸水化气而生津;君火衰弱,相火则会违令僭露,导致寒水泛滥成灾。水底寒冷,龙雷便会升腾,阴霾弥漫;水底温暖,龙雷则潜藏,天朗气清。正如《易经》所说:“阳生阴长,阴长阳消。”“天一生水,地二生火。”这便是天地交泰,坎离相交,水火既济,万物欣欣向荣的景象。《素问·阴阳应象大论》云:“能知七损八益,则二者可调;不知用此,则早衰之节也。”李念莪注曰:“二者阴阳也,七损者阳消也,八益者阴长也,生从乎阳,阳惧其消也,杀从乎阴,阴惧其长也,能知七损八益,察其消长之机,用其扶抑之术,则阳常盛而阴不乘。二者可以调和,常体春夏之令,永获少壮康强,是真把握阴阳者矣。不知用此,则未央而衰。”这告诉我们,阴阳平衡的重要性,只有把握好阴阳的消长,才能保持健康。
而《中藏经》则云:“阳者生之本,阴者死之基,阴宜常损,阳宜常益,顺阳者生,顺阴者灭。”这也是对阴阳平衡重要性的强调。陈修圆批评李东垣只重视后天脾胃之中气而忽视先天之元气,这种看法颇有卓见。因为只重视后天而忽视先天,就像只见树木不见森林,无法全面把握健康的本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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