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 栽
文/金阿根
“喂，老领导，我有桃李杏樱桃等一批果树你要不要？”曹汉宏给我来打电话。
“你哪里来的果树？”我问。
“我自己种的，有不少棵呢！”他说。
曹汉宏是我们厂里的员工，后来我调到另一家工厂任厂长书记，有不少老厂职工和我依然往来，他就是其中之一。
曹汉宏人长得比较瘦小，小白脸，说话慢声细气的。他的工种是炼胶，丁苯胶、顺丁胶、白炭黑等高温混炼成橡胶，然后送下道工序压成鞋底。炼胶这个工种又脏又辛苦，有时白色的灰尘只看到工人的一副眼镜和一只口罩。可他从无怨言，勤勤恳恳，保证压鞋底到鞋子总装的生产需要。对这样的职工谁都喜欢，加工资、发奖金、分房子，一般给予优先考虑。他们对我也是十分尊重，调出原单位反而走动频繁，退休了还在联系。
可惜在上世纪九十年代转制时都成了失业下岗人员。不管国有企业还是集体企业，包括乡镇企业，都转给私人，有些干脆连地面也卖给房地产老板开发商品住宅。曹汉宏自然也成了下岗职工 。
那段时间生活实在艰辛，他白天做搬运工，晚上摆地摊，小白脸成了小黑脸。眼见这些工作多年的员工如此遭遇，我虽然心里不舒服，却是“泥菩萨过江一一自身难保”，后来成了“同是天涯沦落人”。好在我的笔杆子还行，搞起出书、编志等文化服务。
随着“城乡一体化”“城市化进程”，一些地方出现剩余土地没人种植没人管理的荒地。作为农民出身的人都感到痛心，种些萝卜青菜南瓜番薯。曹汉宏发现有一块约一亩左右面积土地长期荒着，便把它开垦出来种一些蔬菜，自己吃不完送给左邻右舍。后来又种了桃、李、杏、樱桃、葡萄等果树。早上起来散步顺便去地里看看，晨风轻轻吹来，银色的露珠在叶子上滚动。没几年果树红花绿叶景色诱人，“桃三李四杏五年，酸枣当年能卖钱”，不久就硕果累累，自己吃些，让亲朋好友摘一些，这样的日子延续了十多年。
今年刚入春，道路要扩建，通知他把果树迁移，他舍不得这些果树糟塌了，准备无偿送人，首先想到我。他知道我乡下亲戚多，老家离城区不远，原汁原味挖去移栽让它继续开花结果。我想这事还不简单，给乡下妹夫、表弟、外甥打了一圈电话，都说没有了土地种到哪里去？总不能种到水泥地上。我只得老老实实告诉曹汉宏，他长长叹了口气沉默了。
乡下没地种果树？我觉得是奇闻。说18亿这红线不能突破，这么多的可耕地呢？五一节走了一圈，方知道老家长期种水稻种蔬菜的田和地都不见了……
作者简介:金阿根，中共党员，退伍军人，浙江省和杭州市作协会员。在《萌芽》《江南》《西湖》《文学港》《长城文艺》等杂志和《人民日报》《工人日报》《深圳特区报》《新疆日报》《浙江日报》《杭州日报》《羊城晚报》《钱江晚报》《西安晚报》等副刊发表200万字作品。出版小说、散文、报告文学等9本集子。获国家省市级奖项70多项，10多次评为杭州市年度优秀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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茌平文苑 第1063期
本期编辑：张晓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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