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锄头和箩筐

文/兰馨草堂

       春日的阳光总是以最温暖的姿态洒落在故乡老屋门下面那片责任田里，连翘花在田间地头绽放，宛如一个个关于母爱的动人故事。在这片土地上，有一个身影，蹒跚着脚步，佝偻着身躯，默默地劳作着，那就是我敬爱的母亲。

       母亲的一生，就像这片黄土地，经历了春的播种，夏的耕耘，秋的收获，冬的沉默。她的手上布满了老茧，那把磨得发亮的锄头，见证了太多的辛劳与汗水。每当我看到她那蹒跚的背影，心中总是涌起一股难以言说的情感。

       记得小时候，我总是跟在母亲身后，踩着她的影子，在田野间奔跑。那时候的母亲，总是那么坚韧，那么勤劳。她的背影，就像一座山，让我觉得无比安心。而如今，那座山已经不再坚毅，那个背影已经蹒跚，但在我心中，她依然是那个无所不能的英雄。

       母亲不善言辞，她从未对我们说过什么甜言蜜语，但她总是用自己的行动，诠释着对我们的爱。每当我从外地回家，总能看到她站在村口，蹒跚着脚步，望眼欲穿。那一刻，我明白，母亲老了，她不再是那个可以为我们遮风挡雨的大树，但她依然用自己的方式，守护着我们。

      连翘花开的季节，我就会想起我的母亲在田间劳作时的影子，她一手拿着小锄，细心地除去杂草，翻动土壤，另一只手摁在小板凳上支撑自己的体重。她太累了，直不起腰，只能靠小板凳的支撑一步一步往前移动。有时母亲实在撑不住身子，干脆就跪在地里，小锄还在一下一下挥舞，一条歪歪斜斜的足印在身后延伸。母亲偶尔也会捡起几颗亮晶晶的半夏，偶尔会拾起几株嫩绿葳蕤的小蒜，望着隆起的土壤泛着芳香，母亲笑了。

       等到满山红叶的时候，我会想起母亲上山挖药的情景。只记得她背着箩筐，拿起小锄，有时她会在箩筐里放一只精致的小铁耙子，穿梭在山林之间，寻找着各种药材，像那雨后放晴的柴胡、落叶的连翘、长在人迹罕至森林里的鸡爪莲、还有荒坡上地垄上一簇一簇的红参、苍术、天麻、猪苓、毛姜，这些总是母亲的猎物。母亲在秋天采摘连翘的难忘镜头依稀可辩。她背着箩筐，走在田间地头，两只似剪刀的手，虽布满老茧，却能轻轻剪下那些金黄色的希望，她的脸上洋溢着满足和喜悦。

       冬天的田野上，寒风凛冽，大地被一层薄薄的雪覆盖着。母亲穿着厚厚的棉衣，头戴一顶旧式的棉帽，脸上围着一条围巾，只露出一双温和而坚定的眼睛。她的手戴着露指手套，虽然冻得通红，却依然灵活地操作着锄头，清理着田间的残枝败叶。

       母亲在冬天里的劳作并不轻松，土地因为寒冷而变得坚硬，每一次锄头的落下都需要更多的力量。她的呼吸在冷空气中化作白雾，但她的动作却始终坚定而有力。即使在这样艰苦的环境下，母亲的背影依旧显得坚毅，她从不抱怨，只是默默地付出，为了家庭，为了生活。

      有时候，我会看到母亲在雪中弯腰，她的手指在雪地里寻找着冬菜的小苗，小心翼翼地将它们周围的雪拨开，仿佛在呵护着幼小的生命。她的脸上总是挂着微笑，那种微笑，即使在冬日的严寒中，也能让人感受到温暖。

       母亲在冬天的样子，就像是一棵不屈不挠的松树，无论风雪如何肆虐，她都能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为家庭遮风挡雨。她的坚韧和无私，让我深深地敬佩和爱戴。母亲，就是那个在寒冷的冬天里，用她的双手为我们筑起温暖家园的人。

       田野间的连翘花，总是让我想起母亲。那花朵，像是在诉说着母亲的一生，那么平凡，却又那么伟大。母亲就像那些连翘，默默地耕耘，默默地付出，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她们的生命虽然短暂，但却在这片土地上留下了深深的烙印。

       如今，我已经长大，离开了那片黄土地，离开了母亲的背影。但每当春日的连翘花盛开，我总会想起母亲，想起她那蹒跚的背影，想起她在田野间辛勤劳作的画面。睹物思人，这些物件让我更加深刻地感受到母亲的辛劳和付出。她用那把小锄，耕耘着生活的希望，用那只箩筐，装满了家庭的温暖。即使如今它们已经不再使用，但它们的存在，就像母亲的身影一样，永远烙印在我的心中。

       母亲，那个在黄土地上蹒跚着脚步的身影，是我生命中最美的风景。她的爱，如同一首无言的歌，唱响在我生命的每一个角落。无论我走到哪里，那首歌都会陪伴着我，给我力量，给我温暖。

       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我想对母亲说一声：“母亲，我爱你。”虽然这句话来得太迟，但我相信，母亲一定能感受到我的心意。因为，那是来自儿子的心声，那是发自内心的呼唤。

       母亲，谢谢你为我付出的一切。谢谢你用你的双手，为我撑起一片天空。谢谢你用你的背影，为我筑起一座城墙。谢谢你，我的母亲，谢谢你。

        作者简介：乐俊峰，微信名，兰馨草堂。陕西洛南人，文学爱好者。《禹平文学》公众平台主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