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耿直
(散文)马力
我有位男同学,也是发小。我们一块从穿开裆裤的时候就在一块耍大的。一直到上学的年纪。当然穿开裆裤的时光早在上学前几年就不再穿了,否则会让女同学笑掉大牙的。
一个人的成长,离不开上学时候同学的陪伴,我也不例外,同学很多。有男同学,有女同学。有要好的男同学,这其中也有女同学。只是后来走向社会成家立业了就只剩要好的男同学了,而要好的女同学或因这原因那原因都各忙各的事了,一些还不知所踪了。
耿直在我众多同学里,是和我走得最近的一个,其他人也不远。只是没有耿直和我的关系近。
90年代初时兴起的BB机给大家的联络带来了许多便利,我们当时就是通过BB机经常发信息聚会。那时,大家都叫他小耿,而我直呼他耿直。时常用BB机传呼他,他也用同样的方式联系我,相互问侯,互相帮忙。后来手机替代了BB机,我们就用手机联系了起来,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可办,一般就是约出来在什么餐馆、路边摊点见面、喝喝酒略聊几句。有时候为了使谈话氛围渐浓,又摇来其他同学一起欢悦。
人到齐后,酒水续满,香烟点燃。不一会儿,便开始腾云驾雾,大有一个跟头十万八千里之势。在其他同学海吃海喝之际,我一直处于“工作人员状态”忙加水、忙催菜。大家也都知道我从小因为身体原因,滴酒不沾,所以他们“布阵”也不勉强与我。开始进入正题,先谈天,后谈地,再聊聊父母的身体情况,再唠叨几句孩子们的学业。谈话进行到高潮时方向感飘向了国际风云,谈话的范围越来越大,各自的“权利”也随之越来越大,境界也越来越高,在时常的聚会与生活的角色转换中,小耿的年龄已进入壮年,当然我也一样头发白了许多,胡子也略显有了银点。
因为时间的推移,当年的小耿每次和我们同学见面或手机发短信联系时,群里好些人都叫他老耿,之后,我们也都自然而然地喊他老耿,每次老耿都高兴的欣然接受了,我们也都未感觉到有什么不妥之处。
又一次聚会,大家聊到高兴时,老耿忽然郑重其事的向各位同学打招呼,以后不许任何人再见面喊他老耿了,说谁喊就与谁绝交、手机拉黑,大家见他非常严肃地在表述,就都不说话了,从此以后都改口了,再见面大家都热情地叫他老同学了。
一段时间因忙于工作,好久大家都未在一起聊天了,也有些想老同学了,就发短信进行了问候,一连三天都未见回信,打电话也没有人接,搞得大家都莫名其妙,有的说:“兴许他忙,未看手机”。显然这种理由是站不住脚的。现在社会谁还会几天能离开手机,一会手机不见了,人都发心慌,有的说:“手机可能没电了,还有的说可能媳妇烦于他整天看手机给砸了”。一时半会也都说不出具体出现了什么状况,大家就商量明天一块去他家里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事情就这样决定了,明天上午九点准时出发,群里发通知,谁都去?一大早大槐树下集合。就在大家考虑明天中午去他家看望他时,晚上十一点多的样子,同学群里弹出来了来电信号,打开手机一看,是耿直发来的,看信息的语气不是耿直的,而是他媳妇发的,意思是说:“耿直最近身体出现了一些状况,嫌打扰大家就一直未回信息,感谢大家对耿直的关心,你们平时都很忙,希望明天不要来了”。这时又有两三位同学在群里问,耿直到底人在哪里?为什么他不回信息,也不回电话,我也要赶紧在群里询问。
如果不说,我们明早就来你家里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最后他媳妇不得不在群里打出一行字,顿时,群里寂静无声。
耿直已于半个月前凌晨,住进了咸阳市铁二十局医院。病因:“脑梗”……
近十余年医学界又新“推出”了一种病症那就是“脑梗”且愈演愈烈,得这种病的人也越来越多,年龄也趋于年轻化,听说目前还有十八岁的年轻小伙,也得这种病,以至于现在无论大小城市、花园、广场、农村田间小道早晚都能见到有人手前后抡,用脚画圈的“脑梗”后遗症病人在康复锻炼的情形,戏曰,曾经是酒场的王者,现在是康复中心的骨干,想当年是“五魁首,六六六,哥俩好,七个巧”现在是“左手六,右手七;左肩高,右肩底;左脚画圆,右脚踢”。
怪不得上次他不让大家喊他老耿,原来他早有预感病情。
作为从小一块耍到大的同学,我们的义务也有责任去看看他,几日不见,再见他时还是以前我们见到的那个他吗?
带着几许不确定因素,又联系了其他三位同学一块去咸阳铁二十局脑血管病专科探望。
当再次见到他时只见他头耸挂着斜靠在病床上,右手放在被子里,左手僵硬地垂直在床边,面部蜡黄,头发凌乱,目光呆滞,同我们交流时口水不由自主地流淌下来,他是无知觉的,每到这时媳妇赶快用纸巾擦拭一下,动作已是相当熟练了,恐怕自己的动作跟不上,而影响了他的说话逻辑,说话也是断断续续,口语不是太清,通过仔细分析才能听清说的是什么。意思是给大家添麻烦了,让大家见笑了,不好意思等等的一些语言,大家也都是认真地辨听着,由他说。
一会儿护士小姐前来打断说话,意思病人需要休息,说话时间不能太长,我们也只好打住,一个劲地安慰他,让他好好配合医院治疗,早日康复,好了以后咱们继续有说有笑,无奈他只是摆了摆那只僵硬的左手,示意我们再见。走廊里我们几位同学分别给他媳妇手里塞了些钱,让他不要胡思乱想,好好看病,争取早日康复,媳妇执拗不过就收了,忙说感谢大家,给大家添麻烦了,得病这事搁谁都不愿意,但既然得了,就面对现实,积极治疗,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经过三个月的抓紧治疗,耿直终于出院了,出院的第二天就听说他已经拄着拐到村外的大路上晨练了,按照医院医生所说的话,至今往后不抽烟了、不喝酒了、不熬夜了,饮食也忌大鱼大肉了、多吃瓜果蔬菜素食为主,最基本是几年内与烟酒没关系了。
工作之余,回到村中看过他几次,他也是遵照医生说的那样忌讳,在积极的康复过程中,坚持锻炼,风雨无阻,还经常在村委前体育器械上锻炼,加上药物治疗,进展很明显,已经扔了拐了,走路倾斜角度也没有以前大了,用他的话说,在通过一年半的坚持锻炼,和好人一样了,但愿吧!让他恢复到从前那个既灵性又骚情的那个状态,我们又能在一起畅享人生了。
祝福,耿直同学!
作者简介:
郑景岗,陕西咸阳礼泉人,现为中国散文学会会员、咸阳市作协会员、武功县作协会员。作品多次在《咸阳日报》《秦都》《咸阳作家通讯》《有邰文苑》《壮美昭陵》等网络平台及报刊杂志发表,目前散文集《秋之茴香》正在筹备出版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