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亚林,河北省保定市第二十八中学教师,保定市国学学会副秘书长,满城区汉礼协会副秘书长,原《对联·民间故事》下月刊对外联络部副主任。 香港美食 巧联佳构
—读古广祥先生《舌尖上的香港美食》
文/康亚林
(河北保定市第二十八中学教师)
说起香港美食,首先想到的是《食神》中庙街大姐的那碗杂碎面,想到的是Q弹的“爆浆撒尿牛丸”、“黯然销魂饭”,想到的是张曼玉《花样年华》里提着的那罐暧昧的云吞,以及蔡澜笔下调和出的《舌尖上的中国》。
美食文化,其实就是人的文化。李安在《饮食男女》里这样感慨:“人心粗了,吃得再细也没意思。”而庙街大姐大火鸡第二碗面之所以打动人,除了色形味俱全,就是吃者的心细了,让人体会到了给予者的关爱,对人,特别是对普通的底层者。剧中的食神更是道出了其中的真谛——最重要的就是一个“心”字。
如果说周星驰《食神》中的美食是一种虚构的艺术,那么蔡澜老师节目中的美食就是一种唇舌的诱惑,而古广祥先生《舌尖上的香港美食》则是两者基础上一种理性的认知与思考。
《舌尖上的香港美食》让我们看到了饮食文化的源流与广泛影响及其重要意义;让我们走近了香港冬日美食节,感受到其中的热闹喜庆;也让我们走近了香港各色小吃;更让我们看到了古先生对智者言论的分析理解,以及对普通劳动者真诚的感恩情。
这里谈的是香港美食,特别是古广祥先生笔下理性客观的香港美食,但我更想冒昧地谈谈文中智思巧构的对联佳作。
说起古广祥先生和他的对联,不得不提起他岐黄使者的身份,以及他数十年以中药名制联的历史。作者在中药名中力求不重复,“尽量做到合平仄,工对仗,求趣味”,特别是联语不借用连词、介词以及助动词,而是直接从中药名中生发意趣。下面,我们逐一欣赏《舌尖上的香港美食》中三副联句。
引无/空腹妙;
当道/麝脐香。
本联写香港冬日美食节吸引众多市民和游客卖家进场参观采购的感受。联句言简意赅,以一当十,用简单的“引无”“空腹妙”“当道”“麝脐香”四味中药名组成,信手拈来,举重若轻。换个角度看联句,我们可停顿为:引无/空腹/妙;当道/麝脐/香。“引无”,引来众多参观采购的食客,但却没有“空腹”之人,可见众人大嚼特嚼美味之态,直到吃饱喝足,大腹便便,写得形神毕肖,真乃妙也;再加一个“妙”字,直写食客之满足,亦见作者与读者观之的淋漓与畅快!妙妙妙!对句“当道”,可解释为充满、挤满道路,但“挤满”以拟人手法,更生亲切与魅力,那“麝脐香”投怀入抱,一定令参观者及食客欣喜不已,惊喜若狂,大呼美食之“香香香”!
短短五字联,有口舌之味道,肠胃之充盈,耳鼻之享受,心灵之快乐,令人浮想联翩,自有画饼充饥之感,妙哉!
别不/鹧鸪茶/八角;
常思/糯米果/三元。
香港特色小吃,云吞面、酱焗龙虾、烤乳猪、过桥客家咸鸡、煎酿三宝……林林总总,物美价廉,最是亲民;可随时俱进,小吃的价格业已大变。“鹧鸪茶”泛指一众普通小吃,“八角”形容价格的低廉,“别不”暗含劝喻口吻,上联意为:“鹧鸪茶”店主,你不要总考虑我们这些食客,你也该涨涨价了,充满了对小店主等普通民众的关切,流露着作者不尽的感激。
“糯米果”亦代指一众小吃,却“常思”往日“三元”的低廉,而今却有点可望而不可即,又充满了对往日的怀念与今日的惋惜。上下联内容情感的复杂矛盾与对立统一,完美融合在十四个字中,并以六味中药名相连缀,不仅动情含理,而且更显古广祥先生的巧构与睿智,读来令人击节赞叹:高!
别不/常思/辽五味;
常思/别不/谢三娘。
如果说第一副联重直觉感受,第二副联重理性思考,那么这第三副联则深蕴感恩之情。“常思辽五味”,常常想念回味酸甜苦辣咸的五种味道,是因为美味难挡;但可口的食物都离不开烹饪师傅的手艺,古先生劝大家“别不常思辽五味”——千万不要常常想着品了美味而忘了制作美味的人。
下联的“常思”与“别不”与上联位置互换,形成规则重字,不仅增加了声韵与回环之美,而且别开生面,翻出新意——“常思别不谢三娘”——常常思考不要不“谢三娘”,也即要常常感谢烹饪的三娘,让人心头一击而猛醒,正所谓喝水不要忘了挖井人,令人反省回味:经济社会时代,要常怀一颗感恩之心,因为人与物及AI之间的区别,就只有恩与情了,就永远只剩一个“心”字了。
呜呼,读古广祥先生《舌尖上的香港美食》,不仅识香港美食与特色小吃,更让人从中体会到情与理,得到更深刻的人生启迪,美哉!
2024年5月4日写于河北保定古广祥,中医学哲学博士,资深媒体人,岐黄使者,社会活动家,独立思考人。系海南省政协第2、3、4届港澳委员,曾任世界大城市医药首脑协会会长、香港国际传统医学研究会会长。
主要著作:《中药趣联》《词牌巧对话人生》《闲把人生细思量》《文论所以然》《本草医人论事》。
新书《百草咏香江》将于2024年7月底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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