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头条]品赏贵州著名作家吴勇老师的长篇历史小说:《国之宝桢》第一百零三辑「飘舞的剑」(5914辑)

七
创办机器局是丁宝桢多年来的心愿。同当时一批热心于洋务运动的大员如曾国藩、李鸿章、左宗棠等一样,丁宝桢也正视中国在科学技术上不如西方列强的现实。他非常明白落后就必然挨打的道理。针对军队在先进武器装备上还必须依赖从西方国家购买的情况,他认为一是价格太贵,二是受制于人,决心自己创办机器局,先用以制造枪炮和子弹,将来再发展到制造大的机器和舰船。而要创办机器局,又非要有自己的人才不可。于是,此前他派出道员张荫恒和幕僚薛福辰赴天津向李鸿章访求办局制器之法,并联系薛福辰的兄弟薛福成来山东,希望薛福成能够在他创办的机器局里担纲,万一不想在这里工作,也来帮助他谋划一下。

生于道光十八年(公元1838年)的薛福成的确是个奇才。同治四年(1865年),江南甲子科乡试时,薛福成去参加了,但是他并没有作答,交了白卷。乡试后有人打扫房间,才发现薛福成留下来一封“呈两江总督曾大人亲启”的信。建议改革科举、裁减绿营,学习西方军事技术,时任两江总督的曾国藩深受感动,遂将其延聘为幕僚。曾国藩病死后,辗转了一段时间,现为直隶总督李鸿章的幕僚。
回到济南,丁宝桢一见到薛福成绩非常高兴直呼其字:“叔耘兄,是来同我办机器局的吧?”丁宝桢
薛福成:“能够在抚台大人身边,朝夕聆听教诲,是卑职最向往之事,然李中堂那里又一时离开不得。所以只有愧对抚台大人的盛情了。”
丁宝桢:“既然叔耘兄一时间不能来,我也不敢相强。唯望兄台赐教:我山东机器局如何开办为好?”
薛福成:“给大人推荐两个人,必能成功,”
丁宝桢:“两个什么人?”
薛福成:“一个是你的贵州老乡,遵义人黎庶昌。一个是江苏无锡人徐建寅。”
丁宝桢:“黎庶昌我知道,与你同为曾国藩大人的幕僚,曾门四弟子之一。”
薛福成:“曾大人去世后,庶昌转为江苏候补直隶州知州。此人倒是满腹经纶,学识渊博,的确是个人才。不过,我听说朝廷也知道他的特长,已经选定了他为参赞,将随郭嵩焘、陈兰彬等大人出使英、法、西班牙等国,是不能来帮丁大人的了。不过有一个人,才真会是丁大人的得力助手呢。”
丁宝桢:“啊,此人我也听说过了。织是无由得见。”

薛福成:“正是。此人名叫徐建寅,一名寅,字仲虎。江苏无锡北乡社冈人。其父即著名工学大师徐寿。徐建寅幼承家学,酷爱技艺,经常跟随父亲学习算数及制造知识,由于勤学聪敏,颇为徐寿钟爱。同治元年曾国藩大人创立安庆军械所,招揽制器之人时,徐寿以其精通西方格致之学而被征聘。当时年仅十七岁的徐建寅因为精通外文,粗习西方科学技术知识而随父同行。次年徐氏父子参与研制出了我国历史上第一台蒸汽机,制造出了第一艘以蒸汽为动力的轮船“黄鹄”号。同治六年,曾大人委派徐寿赴上海襄办江南机器制造局。徐建寅随父同行,到上海后,先后参加了“远”、“操江”等军舰及舰炮的设计工作,又与其父一起筹建了江南制造总局编译处及上海“格致书院”,并与中外学者合作翻译了大量当时西方有关物理、化学、军事、机械等方面的专业书籍,计有《化学分原》、《声学》、《电学》、《兵学》等二十余种。同治十三年,李鸿章大人创立天津机器制造局,调徐建寅前往督办研制当时进口价格较贵的镪水,赴任后,徐建寅以其丰富的知识,并亲自参与试制,最终制成了较进口货便宜数倍的硝酸,一时之间,朝野上下争诵其名。”
丁宝桢:“如此说来,真是我最需要的人才,而今他在何处?”

薛福成:“亦在李大人处,同知衔候补知县。正如待字闺中呢。”
丁宝桢:“好!我便上奏朝廷定要此人。”
不久,山东机器局正式建立,专业军火制造。丁宝桢从李鸿章那里将徐建寅调了来,并请旨升任道衔候补郎中,分派其总司机器局诸事,在济南城外泺口购买了三百亩地,委员采买木石杂料,开窑自造砖瓦,自春至秋,陆续建起了机器厂、生铁厂、熟铁厂、木样厂、画图房、物料库、文案厅、东西厢、工匠住房。又隔一定距离建火药各厂,如提硝房、蒸磺房、煏炭房、碾炭房、碾硫房、碾硝房、合药房、碾药房、碎药房、压药房、成粒房、筛药房、光药房、烘药房、装箱房,十多根烟囱高耸入云,高四十丈至九十丈不等。

同时,从外国购进的军火制造机器也陆续运到,内地采买的硝、硫、煤、炭各料也都落实。整个过程不到一年时间,办理既速,节约尤多。丁宝桢在向皇帝的奏折中说:将来著名利器,如格林、克虏伯各炮,林明敦、马氏呢等枪,均可自行添造,不必购自外洋。虽自强之本,原不在区区末艺,亦见我中国技巧,几与西人之累世专攻者等。风气既开,未始不日有起色也。臣统筹此局,就现时情形而论,其利确有数端:设厂内地,不为彼族所凯觎,万一别有他事,仍可闭关自造,不致受制于人,利一也;附近章邱、长山等县,煤、铁、磺产素饶,民间久经开采,但就内地采料,已觉取资无穷,纵有闭关之时,无虞坐困,利二也;秦、晋、豫、燕、湘、鄂、各省,由黄运溯流而上,一水可通,将来制造军火有余,可供各省之用,转输易达,利三也。从前中国各厂雇用洋匠,少或七、八名至一、二十名,每名工值岁费二、二、三千金,统计各洋匠一岁所费,已逾巨费,而招募路程有费,死、伤、恤、赏有费,遣散舟资有费,加以该洋匠等墨守师法,不肯略为迁就,往往重复毁改,虚糜工料极多,此皆由本局无深明机器之人,故一切受制于洋匠。今该员徐建寅胸有成算,亲操规削,一人足抵洋匠数名。犹复估料程功,力求撙节,综核精密,人不能欺,故一切皆归实用,不稍虚糜。 
图片提供 青年作家周舒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