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有条石板街
作者/张昆荣
诵读/梦锁清秋
东正街连着西正街
一头延绵到学校
另一头伸到小河边
从小河桥上往下跳
浪花是我和伙伴们的快乐夏天
不通公路的年代
夜晚街上的马蹄碎声
也敲打在我童年
上学的路不算远
我喜欢边走边数石板
有时双有时又是单
这自已出的题
比老师的还难
记得的是母亲的嘱咐
走路别乱跳
布鞋底
容易被石板路磨穿
小脚的奶奶
也常把我差遣
快去天主堂的钟楼看时间
她好按时煮晚饭
我往往忘了及时回返
溜到贸易公司
把货柜里的东西看个遍
一分钱一颗的糖果
闻一闻也很甜
再去丁字路口坐坐
守在表舅的水果摊
期望一把瓜子
或者
拈几片酸萝卜解解馋
爷爷的烟枪
常在街边冒烟
他的故事已重复好多遍
年轻时下四川
他们背盐巴的路有多艰难
民国某一年的冬天
土匪的火药枪曾光顾过这条街
房子烧了一大片
他看见南下的解放军
在这里为新中国打过巷战
不信么你们去看看
烈士墓一排排
就在你们学校后面
我也记得
大跃进的三面红旗
在这街上迎风招展
“地富反坏右”低着头
清扫贴满大字报的街
是谁在讲听不懂的外省话
哦 是上海来的红女绿男
油亮头发的小裤脚
也到这小县城支边
一住就是几十年
常听到锣鼓喧天
游街的队伍很壮观
有时
送上山下乡的知识青年
是戴尖尖帽的“九种人”
挣扎着被示众游街
最震撼的是
车上捆着几个死刑犯
面前的红叉叉好鲜艳
这热闹有些残酷
可忍不住还会去看
…
故乡往事
如水似烟
有许多快乐也有不堪
如今霓虹灯和水泥路
淹没了老街
靑石板再已找不见
可艰难岁月的点点滴滴
总会涌上心间
我会给孩子们讲从前
从前
2024.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