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径文学社作品】(夕阳浅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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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你预先知道自己生命的终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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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克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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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亲眼所见的一个真实的故事。之所以说出来,旨在能给人有所启示——
我的同学李君“上山下乡”返城那年,随我们几个学友去一个号称非常灵验的“大仙”家算一算将来能找个啥工作。不想,那位“大仙”看了他的手相和面相后,啥也没说,只用笔在纸上给他写了个“45”的字样。这事令李君出了一身冷汗,李君感到有些奇怪,也有些震惊。
要知道,他的祖父和父亲都是在45岁那年去世的!
从那一天开始,李君的潜意识里就坚信自己的生命只能活到45岁了。人是这样的奇怪,一旦认定了他与生命终点的距离之后,就进入了人生的倒计时状态,真正产生了一种时间造成的紧迫感。那年李君才22岁,回城的他在家具厂当油漆工。
他开始为自己剩下的23年生命制订计划,他不想枉活一世。他计划自己要在几年内结婚,他要有一个孩子,他要孝敬母亲,带母亲到天安门广场去一趟,他要将喜爱的《鲁迅全集》读完,他要继续他中学时就喜爱的根雕创作……
几年后,李君的几个愿望实现了:他的妻子是他妹妹的同学,很漂亮也很能干,给他生了一对双胞胎;他们夫妻带着老母亲在北京天安门前照了相;李君拜了一位很有名望的老先生学根雕,他进步很快……彼时正是改革开放之初。
随着环境的变化,李君又制订了一些新的计划,他打算辞职到家具市场里自己弄个摊子赚钱,他想发财,他想买个大房子,让妻儿和老母亲住得宽敞些,在他辞别人世之前让家人整天露着幸福的微笑……
此后,李君真的辞职了;又是几年后,他也真的如愿以偿地发财了,因为他的家具质量好价格低,他的买卖越干越大;最后,索性自己办起了家具厂。90年代初,他在这座城市最好的居民小区里用自己赚的钱买了两个单元。看着家人在宽敞的大房子里高兴地走来走去,他的心又不安起来。他已经快到45岁这个“生命极限”了,他还有好多想做的事情还没有做呢。
李君匿名给他下乡时所在的山村小学捐款,他要让那些没钱上学的孩子重新回到学校;他又办了一个根雕艺术馆,他按45岁的寿命重新调整了自己的人生计划,重新修正了自己的人生目标。一切都按轻重缓急重新作了部署,轻的给重的让路,虚的让实的先走,要力求多干点事,多给别人留下一份美好。
前年,李君45岁了。生日那天,他自己找了家酒馆,点了几个小菜,自斟自饮。他想,这一生没有什么后悔的了,过得很充实。那一晚,很平静地过去了,竟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不久,当年引荐李君去算命的另一位朋友告诉他,那位算命先生用的是见风使舵蒙骗人的“把戏”——所谓45的字样是这位朋友事先告诉“大仙”的,当时纯粹想吓唬一下李君罢了。
李君知道真相后显得很平静,非但没有责怪这位朋友当年与算命先生合伙骗他,倒是埋怨这个朋友不该将真相说出来。想想这些年来,他逼迫自己,不就是为着那份“生命极限”的压力吗?他真担心以后再也找不回从前的那份感觉了。
后来,他的儿子们上了大学,他就将家具厂兑了出去,一心从事根雕创作。在一次酒后,他告诉我:“我常常想,如果每个人都能预知自己的寿命,人们就会知道自己还有哪些事情该做而没有去做,从终点往回走,这个世界一定会更好,一定会有更多有成就的人。”
这话让我久久难忘,常常感慨:这世上真能从终点往回走的智者能有多少呢?(2024.4.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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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源于今日头条“刘克勤写作室”。原标题为《从终点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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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刘克勤,男,汉族,湖南省邵东市人。农家子弟,湖南邵阳市直部门工作。湖南省作协会员。业余码字30余年来,散见于各级报刊作品计300余万字,已出版《挑灯集》、《百思一得》、《启明星》、《时光短笛》个人专著4部。尤嗜短小精悍的千字文创作,既不浪费读者太多时间,又能给诸位些许启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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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径文学社肖殿群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