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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疆游记十六】
回望新疆游
王秀滨/哈尔滨
语言是人类独有的最强大的能力,是被日常生活界定的认知。在历时17天的新疆全境游中,我由衷地感叹祖国语言的深邃,感叹流传下来的5000多个古汉字的神奇。我也由衷地意识到了自己语言的匮乏和表达的无力。虽然竭尽全力想让鲜活的场景和澎湃的心情,用语言回归其原型,但搜肠刮肚、费尽脑汁才选择出:想往、启程、初识、走进、住宿、做客、细赏、饱览、目睹、参观、登上、步入、探秘、漫游、穿越、船游、近观、回望这18个词,并以《想往新疆源于读过的书》《启程新疆》《初识乌鲁木齐》《走进喀纳斯》《住宿贾登峪》《做客图瓦人家》《细赏五彩滩》《饱览那拉提》《目睹霍尔果斯口岸》《参观坎儿井》《登上火焰山》《步入天山神秘大峡谷》《探秘艾提尕尔清真寺》《漫游喀什》《“穿越”塔克拉玛干沙漠》《船游天山天池》《近观汗血马》《回望新疆游》为题,写出了新疆游记,力求以自己的视觉和表达,去发现和发掘新疆的自然景观与历史内涵,去向家人、亲人和良师益们友分享我的惊悚、惊叹与惊喜。
回望新疆游,每踏出一步,都有机会了解历史,都有值得书写的内容。比如:赛里木湖,它被誉为大西洋的最后一滴眼泪;果子沟大桥,它是国内首座大跨度公路钢桁梁斜拉桥;帕米尔高原,它被称作“万水之源”;独库公路,它是新疆单体投资规模最大的高速公路。再比如:中俄老码头风情街的“一街十六景”,前苏联航运办事处旧址纪念馆的500多件展品,博斯腾湖的凄美爱情故事,喀拉库勒湖的水怪传说,乌伦古湖的独特红鱼,库车大馕城的馕饼食文化,喀赞其民俗旅游区的“马的”和民俗家访点;还有,新疆农业博览园的珍稀植物与花卉,新疆的沙漠奇迹-白沙湖,等等。这些游览过的景区和景点,虽然没有被我一一详细记述,但是在那里目睹的惊艳瞬间,在那里领略的耀眼风情,都已经深深地烙印在了我的心间......
回望新疆游,我对古籍诗文中记载的新疆内容,加深了记忆和理解。比如,我知道了:是乾隆皇帝平定了准噶尔部的叛乱后,将原来称为“西域”的地方起名为新疆。知道了:是道光皇帝在审阅了徐松撰写的、由伊犁将军松筠上奏的《新疆识略》一书后,亲自作序,并定名《钦定新疆识略》发行,才首次让新疆成为专有地名,正式使用。比如,我登上了火焰山,对唐朝诗人岑参留下的关于火焰山的诗文更加喜欢。喜欢诗人千余年前的描写,竟能如此形象精准。诗文曰:“火山今始在,突兀蒲昌东。赤焰烧虏云,炎氛蒸塞空。不知阴阳碳,何独燃此中。我来严冬时,山下多炎风。人马尽汗流,孰知造化功”。再比如,对“凿空”丝绸之路的张骞,再通丝绸之路的班超,西域都护第一人郑吉,经营西域的功臣裴矩,收复新疆的左宗棠。还有,马赫穆德·喀什噶尔的《突厥语词典》,玉素甫·哈斯·哈吉甫的长诗《福乐智慧》,等等历史人物和经典书籍,也更加敬佩和珍惜,敬佩他们有持久鲜活的生命力,珍惜他们为后人留下的聪明才智,他们的这些资源,依然在影响着中华文化的传承,延续着人类的文明。
回望新疆游,我对“行万里路,胜读万卷书”也有了新的认知。读书是静态的,是思想的扩张,是理论的学习和思维的进步;读书得到的是方法,是让人高大起来、保持成长的“放大镜”和“指南针”。有了“放大镜”和“指南针”的引领,还需要自己不断地观察和开“悟”。行路是动态的,是眼观耳识的实践,是拓展思维、佐证理论的重要途径,也是开“悟”的过程。大禹是在随父亲治水中“悟”到了“易疏不易堵”的治洪原理。孔子是在周游列国时,“悟”出了治国安邦的道理。李时珍、徐霞客等贤达之人,是靠行路和开“悟”,写出了宏伟巨著。实践证明,行万里路与读万卷书相辅相成、缺一不可。只有行万里路,才有可能写出万卷;也只有读了万卷书,才有可能在行万里路中,提升自己的认知、净化自己的灵魂。
回望新疆游,我对旅游和旅行的体验也有了新的感悟。旅游是为了休闲娱乐和观光,是通过奔赴新的地方、体验不同的文化、享受自然美景和人文遗迹,重在轻松愉快地放松心情。而旅行则是在旅游的基础上,更侧重于个人精神上的追求和体验,更倾向于探索未知的道理和事物,提升自我认知和心灵放松。正像有人说过:旅行是对历史最深的礼赞和思考,是对过往的追寻和探访,是在感受文明的延续,也是在感叹人类辉煌的故去。
回望新疆游,我更加真切地感受到了家人陪伴的温暖。出游前,我有一颗小牙摇摇欲坠已有半年,好友孟牙医叮嘱我:要细心保护,争取让它晚点掉。旅行中,我小心翼翼地饮食,小牙也坚强地在我口腔里“履职”。妹妹看我不敢“肯”苹果,每次吃苹果时,首先用小刀,把苹果削成薄薄的小片送给我,说:“嫂子你先吃”。我边推说“不吃、不吃了”,边说“谢谢、谢谢”!每次咀嚼着那薄薄的苹果片,不仅品尝到了苹果片里的纤维素,也品味出纤维素里妹妹的那份细心、那份惦念和那份敬意。旅行中,我戴的墨镜镜退螺丝不慎脱落丢失,妹夫得知就记在心里,当日午餐时竟然找到了一根细如头发的铁丝。我知道,那是妹夫的诚心感动了“天意”,让他居然在匆忙的旅行中,遇见了那根绝配的细铁丝。瞬间,我的眼镜就恢复了“常态”,找到了自己的“位置”。旅行期间,我的早餐依然有鸡蛋牛奶和麦片,依然由老伴负责放在我的眼前;我的手包里,依然有自己喜欢读的书籍和咖啡,它们始终位居手包的C位。轻装旅行的我,满眼都是欢乐,欢乐于眼前的美景与美食,欢乐于默契的交流与笑语;满心都是欢喜,欢喜于有浓浓的亲情相随与陪伴,欢喜于可以自由地拍照与记录,可以不停地书写与读书。对我来说,这些欢乐与欢喜的幸福时光,是我这次新疆游见到的最精彩的“风景”,最美好的画面,它已成为我最珍贵的永久记忆,成为我最宝贵的精神财富。
回望新疆游,我除了流连山水、坐车赏景,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晚上盘腿坐在酒店的床上,或是旅游专列的中铺上,像个得道的高僧,也像是个寺庙的禅师,想着这一天的旅程、这一天的景致和这一天的感动。冥想时,有儒家的"敬",有道家的"静",也有佛家的"净"。专注中,我仿佛是又一次打开了自己,又一次复盘了记忆中的人文习俗和山水古迹。那些当日的所见所闻,逐渐变成了自己精神矿脉里的宝石;那些傍晚的所思所想,与自己更深阔的心灵逐渐黏连在了一起......
在新疆游那些纵古览今的日日夜夜里,竟让俗人的我,也生出了微弱的光亮与短促的鸣响。这个光亮,在我的心里闪闪灼目;这个鸣响,在我的心中砰砰震荡。它不断地滋养着我、激励着我、升华着我。它让我懂得了:见天地容易,见众生也不难,但要看清真实的“自己”却不易。也让我懂得了:心敬,不是人生无念,而是内心无贪;心静,不是耳边无声,而是内心无争;心净,不是身上无尘,而是内心无染。
在新疆游那些纵古览今的日日夜夜里,我似乎穿越了时空,置身于大自然的怀抱,像个没心没肺的孩子,看着那些自由奔跑的羊马骆驼,看着那些静美如画的山水花木,平等的观念渐渐深入于我的骨髓,越来越多的独立思考,也丰富了我的情怀。它让我相信了:有些东西的转换,是需要时间的晕染和检验。比如吃过的饭,会逐渐变成营养,长在自己的身体里,能让自己强壮起来;比如读过的书,会逐渐形成思想,融入自己的精神中,能让自己通透起来。身体要好,靠的是吃好三顿饭;精神要好,靠的是能读懂自然和书籍中的演变与经典。也让我相信了:自己喜欢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是否有能力去喜欢,是否有定力去坚守,是否有权利去选择和拥有......
当我懂得了这些、相信了这些时,在我的脑海中,就溢出了一个美妙的声音,这个声音萦绕在我的耳边,越来越清晰,它让我听到了它在说:回望新疆游,要感谢新疆慷慨地给予我这么多,要感谢新疆游让我有所成长,让我不虚此行,更让我终生难忘......
(2023年5月2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