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爸》
文/安臣明//朗诵/马秀春
第十五章:爸爸的爸
一九九七年,正月的初一,新春伊始。那天的中午,我骑上自行车去街里爷爷家,叫上爷爷来我家吃饭。
七十五岁的爷爷,常年劳累,身体已经不如从前,走起路来步子也很缓慢,不远的路程,却走了好久。
到了我家后,爷爷进了我住的西屋,三岁的儿子(安康),正在被子垛前玩耍,爷爷看到曾孙十分高兴,颤微着从袄兜里掏出五块钱,递给孩子。
三岁的小孩子看着老太爷,不好意思去接钱,爷爷微笑着冲孩子说:“来,接着!老太爷给你的压岁钱!”儿子,羞怯得躲闪着,我接过爷爷手里的五块钱,递给了爷爷的曾孙,爷爷心满意足地回身来到了我家东屋。
当屋里,妈妈不停闲地忙着做节日的饭菜,烧锅台的爸爸,凝视着灶台中的火焰,等待着锅盖下热气喷发的时刻,嘴角上扬的那棵香烟,燃起的烟气呛得我赶紧躲闪。
不大功夫,我和老婆一一把饭菜端上来,一家人,围拢在大大的方桌前。鱼肉的香气,弥漫了整个屋子。我和哥哥倒上啤酒,举起杯子喝了起来。
爸爸给爷爷倒上一杯喜欢的白酒,不善言辞表达的爷爷,看着四世同堂的孩子,憨笑着夹起饭菜,喝起酒来。爷爷喜欢喝白酒,也喜欢吃肉。
爷爷喝急酒,早一些喝完,我给爷爷盛上米饭,爷爷继续吃起饭菜,受过苦难,挨过饿的爷爷,努力吃尽碗里的最后一粒米粒,夹了一块方子肉放在嘴里,继续咀嚼。爷爷的牙已经脱落不少,吃肉慢一些。沉浸在节日快乐的我们并没注意,继续贪杯,喝酒吃饭。
身旁坐着的老婆突然叫我:“明!你看爷爷咋咧?是不是病了?”我抬起头这才注意到,看到爷爷,背靠在椅子上,面色有些白,嘴唇还在不停地蠕动,想说些什么,又要把肉咽下去的样子。
我和哥哥还有爸爸,把爷爷抱到炕上,爷爷的嘴角却不再动了,哥哥赶忙骑上自行车取叫村里的大夫,我急急的跑去二叔家,叫来二叔、二婶。
大夫来的时候,看到爷爷的状况,摸摸胳膊上的脉搏,摇摇头说:“急性心梗,操持后事吧。”
事情来得突然,我看到爸爸,深情地看着自己的爸爸,并没哭泣,表情凝重。后来到的二叔,看着走的安详爷爷,哭得像个孩子。好久后问我:“明,你爷爷走地突然,不回他老院,在这院发送行吗?”我点点头说道:“中,有啥不中的。
前来帮忙的乡亲多了起来。晚上值夜的时候,我在瓦盆里添上纸钱。我的爷爷一向不舍的花钱,自己十分抠搜。却舍得给我和哥哥零钱花,我小时候,每逢集日中午,放学回家,我会奔跑着去爷爷家,爷爷会把洗得干干净净的苹果放在柜橱上。我拿起那已经用刀子扣掉烂点的苹果,大口吃起来,味道甜美。
有时候我还会叨咕:“爷啊,你能不能,别买烂苹果了,买点整的!”爷爷尴尬地笑着说:“烂一点,用刀子扣掉没事,一样甜,这样的便宜。”二叔和我说起了爷爷。
年轻时候的爷爷,因为奶奶走的早,留下了四个未成年人的孩子,自己拉扯。那个年代,爷爷一个人挣工分,孩子们吃不饱,穿的衣服布丁带布丁,没本事的他趁下地出工回来的时候,时常偷拿一点生产队,地里的玉米棒子、红薯回来,也会被人发现去游街,爸爸和二叔就得去乡上送饭。虽然爷爷给孩子们丢了颜面,却也把四个孩子拉扯成人。
爷爷年轻时候,经历了人间的冷暖,尝尽了人生的酸甜苦辣。
如今四世同堂,吃了饭菜,喝了酒,最后还夹了一块肉,最后走得安详,也是福报。
那天晚上,爸爸默默坐在外屋凳子上,嘴里叼着的烟,抽了一根又一根……夜深人静的时候,我突然间发觉,五十一岁的爸爸,守着他的爸爸,粗糙的大手正在擦掉眼角的泪水,像个无助的孩子。
作者简介:安臣明,笔名燕赵才子。普通农民,酷爱写作。河北省文学研究会会员,河北省音乐协会会员。
主播简介:马大姐(马秀春)河北唐山人,热爱生活,真诚善良。喜欢读书丶写作,爱好朗诵。希望用文字和声音传递真情和美好。
责任编辑:雪莲
排版制作:流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