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场遇雨(知青回忆)
文/自制小提琴
故事发生在那个“青春燃烧”的“痴情”岁月,地点:临沂册山五寺庄;人物:我和五寺老乡们的那些事。
做为知青,在五寺庄插队期间,曾经历过乡村田野的各种风雨。有淅索思乡的的连绵细雨,有伤感悲情的巴山夜雨,有肆虐惊魂的暴风骤雨……。其中,最令我难忘的便是那次打麦场巧遇的一场涤荡心灵的突降急雨。
那时的天气预报并不及时也没准头,到了重要时节,往往都是通过村里的广播喇叭报告一下当天的大体气象。最实用靠谱的预报,还要靠队里几个老农的经验来判断。但是,对于天气的突变,往往就成了意料之外。
那是个骄阳七月天,麦收时节。刚收的麦子都摊晒在场院上,我们当天的农活就是“打麦场”。头顶炎炎烈日,脚踏焦烤大地,三人一组,每组拉一个几百斤的大辘砫,共有五、六组,依次在金光闪闪的打麦场上转圈狂奔。为了知青的荣誉和得到贫下中农的认可,我硬撑着站上我们组中间驾辕的位置,肩上跨一个套牲口的碗口粗人字形早已被牲口磨得油光的干树杈,两端连着粗棕绳,套在辘砫中轴两端。
那时的我瘦骨嶙峋,那个又粗又硬的树杈“辕驾”一上肩,便压了我个大趔趄,更不要说还要拉着那个大辘砫在沙漠般的打麦场上无穷尽的溜圈了,稍一松劲,后面的棕绳便会狠狠地抽打你的后背,不得不狠命使劲拉紧它,后面的辘砫咕咕噜噜、吱吱呀呀不情愿的跟着滚。当时的感觉就像是驾着重车在西游记中的火焰山上攀登。场院边上一口大锅里,煮着一锅叫不上名来的树叶泡的茶叶水,间息时,人们围拢过去拼命的补水,不一会就下去了大半锅。整个人就是一个过滤器,喝多少、汗多少。
我用尽全身力气拼命的拉,那一片金黄的麦秸在烈日下闪着光,并发出噼噼啪啪声响,麦仁儿应声从麦穗里剥落,我的汗珠也滴滴答答的流到麦秸上。为了转移疲劳,还用知青惯用的思维程式,默默地背起了那篇白居易的《观刈麦》:“……足蒸暑土气,背灼炎天光,力尽不知热,但惜夏日长……。”实践着“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出一身臭汗,滚一身泥巴”的豪言壮语。
可能是在难忍的烤灼和体能的透支下,不由联想起了孙悟空用芭蕉扇煽起暴风雨浇灭了火焰山的神奇情节。此时,我已经精疲力竭不顾一切,内心里期盼着也快快出现一个类似的奇迹:一个打麦场最忌讳,庄农最担心,麦收的损失最大,可是却能即刻救我于火海的一个奇迹,也是在我身心承受极限时的一个强烈祈愿,那就是来一场浇灭这麦场上火焰山的狂风骤雨。
然而,这个奇迹还真的发生了。就在我实在撑不下去的那一刻,突然天边雷声阵阵,黑云翻滚,一阵大风过后,蚕豆大的雨点掉了下来,打在滚烫的场院上,象掉入火炉的水滴噗噗作响,先缓后急,迅即转成了一场瓢泼大雨,应我的心灵呼唤巧合而来的一场疾风骤雨彻底浇灭了场院里熊熊燃烧般的泛着金黄色火苗的火焰金山。
顿时,紧急的“抢场”行动开始了,我把那个讨厌的大辘砫和大树杈辕驾扔在了一边,抄起了铁叉和木掀,队里的老少爷们都赶来助阵,把打了半截的麦子重新挑起来,码成一个个麦秸垛。我站在垛顶上,尽情地淋着雨水,享受着这救我于烈日炎炎的“及时神雨”。体验了一次酣畅淋漓的冰火两重天。
这事,后来我自己沉痛的反省和忏悔了很长时间,那个内心强烈自救的愿望竟然把夏收的损失置之脑后。如果在当时背景下说了出来,经过上纲上线无疑是一件兴风作浪危害集体的典型案例。有可能就此改变了我的人生轨迹,可能就再也没有了那些幸运的“后来”。
打那时,我开始相信人与自然真的存在一种天人感应。如《易经》所讲:“天能干预人事,人亦能感应上天,感而遂通。”现代量子力学也正在逐步揭晓这些神秘现象。同时,我也相信人确实是有命运的,而且自己也是命运的掌控人之一。
作者简介:
张新曾,现工作单位:山东奔速电梯股份有限公司财务总监,大专学历,原工作单位:山东电影机械厂付总经理,济南五中66届老三届初中毕业,68年插队山东临沂册山区五寺庄,70年12月回城,历任工人、计划调度、财务科长、总会计师、付总经理等,退休后被反聘现单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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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审/徐学胜
主编/王树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