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明星的女儿
第四十五 场
人物:郭雅男.杨静.高敏.马蕾.梦丽平
地点:中和街道旁植物花园
时间:一九九O年七月初
(摄像机跟随郭雅男)
郭雅男和杨静跑到集合点,那七个同学都到齐了,五颜六色,艳丽多彩,各色各样花裙子,唯独郭雅男自己穿长裤短衫,和大家格格不入。同学们都注视着她,又奇怪地看杨静,突然齐向高敏挤眉弄眼,这下高敏可得意洋洋了,向杨静手舞足蹈大声嚷叫:“请客!请客,这回你可输惨了,中午的冰淇淋每人一份。”她又拍了杨静一下,“喂,你带的钱够不够?上好的冰淇淋,两元钱一份的那种样式。吹牛皮大王!”
“你别高兴得太早了!”杨静不服气抗议道:“你的活宝呢?我怎么没见你带来?”
高敏转身,向一棵大树后面高声叫喊:“唉!肥胖子出来!”
只见从树后面果然走出一个非常胖的女孩子,偏偏又穿了件企鹅样式的裙子,前胸是白色的,后背和两袖都是黑色的,整个人像吹起来的皮球,她走路一摇一摆,样子可笑极了,真是活脱脱的肥大企鹅,大家笑,郭雅男也忍不住跟着笑了。
这个胖子,名叫马蕾,是班里的典型人物,平常长相又暄又胖,肥胖的五官都快拢到一块去了。眼皮一条缝,鼻子扁扁的,嘴唇又小又厚嘟,还往上翘翘。她说话大舌头,吐字不清,鼻孔里总是塞满鼻袼巴。智力差,心眼少,别人一哄骗她,便从家里大兜小兜提零食往班里拿,然后分给大家吃。仗着有个做买卖发财的爸爸,和一家做外国企业合资而精明能干的会计母亲,花钱如流水,上课还偷吃零食,同桌一吓唬她,快给同桌一捧吃。她也是全班学习成绩最差一个,好歹她是编外生,不在学籍,是她爸花钱买来的旁听生,要不然得把全班成绩拉惨了。
今天她这身打扮,肯定是高敏她们出的馊主意,弄出的鬼点子。要不然,谁稀罕带她玩,叫人一看真是笑疼肚子,比北冰洋企鹅还肥大。郭雅男的猜测没有错,高敏果然狡黠地向杨静坦白道:“昨晚回家一想,突然想到胖子,先给你打完第一次电话,我兴趣大发,快给孟丽平打电话,把她妈妈在儿童剧院扮演企鹅时穿的那件肥大企鹅裙借来给胖子穿上,今天大家都穿裙子逛公园,有企鹅给我们增添色彩,真是太美了!”高敏转了话题,指着杨静又说,:“可你吹牛上了天,电话里就听你拍着胸脯表示没问题!这下好可好,偏巧就少了这么一个不穿裙子的,还是重要人物,我们的苦心白费了。”
杨静的脸腾地被臊红了,但她还是争辩道:“我哪知道她这么别扭,还以为跟她妈妈齐心协力动员她穿裙子,十拿九稳,因我还穿她妈妈送给我的漂亮裙子呢?谁知她连漂亮妈妈都不买账,她妈被她那固执劲弄得无可奈何。”杨静从自己衣兜里掏出一张五十元钱,炫耀一下又装了进去,挺不服气地瞥了高敏一眼说,“看你那得意劲,不就是一顿冰淇淋吗?充其量也就是二十元钱,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谁还请不起吗?”
这下郭雅男可听明白了,原来把她也赌进去了。她恼羞成怒,很快从喉咙里发泄出来,只见她愤怒吼道:“你俩闲扯淡!我穿不穿裙子碍着你们什么?想穿就穿,不爱穿就不穿,这是我的自由。山东人傻,俺承认;胖子马蕾憨,全班公认的,看我俩不顺眼,丢了你们的人,不让我俩加入你们地活动不就完了,干什么非要把马蕾打扮成这个模样,你们嘲笑她还不算完,还叫大街上人都来嘲笑一个弱智者,都还有点同学的味道吗?”郭雅男一口气放了这么多炮,赌气转身就走人。
杨静和高敏俩被郭雅男突然恼羞成怒弄蒙了,互相瞪眼看,不知说什么好。孟丽平看事态不妙,赶快追上郭雅男,把她拽住,又着急又诚恳地应求道,“你不能走,大家是真心实意地喜欢你,根本就没有嘲笑你的意思。”
郭雅男脸憋得通红:“凭什么拿我打赌,拿马蕾开心,这不是当猴耍着玩吗?”
孟丽平:“你领会错了,没有人嘲笑你,更没有人耍你玩,只因为你身段好,不穿裙子太可惜了。”她又说:“杨静和高敏闹着玩惯了,杨静自认为最了解你,你妈妈又送给她一件漂亮裙子,美得她不知天高地厚,吹上大话了,一定叫你穿上裙子跟大家逛公园。高敏看她太自信了,才跟她打的赌。”孟丽平看郭雅男还没消气,继续说,“高敏请胖子扮演企鹅也是给你看的,为了讨好你呗!等你看完了她再给胖子换上合适的裙子。那不,她手里还拿着胖子的裙子。”孟丽平指给郭雅男看。
郭雅男斜视一眼高敏,见高敏已把裙子递给马蕾,叫她去公共厕所换上,然后自己向郭雅男走来。她双臂揽住郭雅男的肩头,笑嘻嘻地哄她道:“你别在意嘛?我们绝对没有看不起你、嘲弄你的意思,我代表大家对天发誓!”说着她真举手做对天发誓的姿势,被郭雅男侧身给了她一巴掌,高敏缩回手又解释:“因大家都喜欢你,你很特别,与众不同,让人觉得可爱的不得了,又因为你平时不穿裙子,连校服的裙子都不穿,只穿校服短袖上衣,配个普通长裤。大家觉得你长得漂亮,要是穿上裙子,那可美丽极了。”
“我不爱美,就喜欢这种打扮。”郭雅男掰了一下高敏的胳膊。高敏仍然不松开手,继续揽着她友好地说:“你已经进了城,又有这么好的家庭,妈妈既年轻漂亮,又特疼爱你,你爸爸又是帅气军官,你干啥老留恋农村的生活?”
“我就喜欢农村生活,农村的人心眼好,朴实善良,气候清新,自然环境好。”她扭头斜视高敏,又说:“别以为你生在城市,其实你长在乌烟瘴气的垃圾桶里。”
“不跟你好了!好心好意的对待你,你却当成驴肝肺骂我。”高敏松开手,一生气走开了。
杨静看高敏和郭雅男谁也不理谁了,便悄悄走到郭雅男跟前,低声地劝道:“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是凭良心说话,高敏本来不能穿裙子。”杨静把脸贴到郭雅男耳朵上,声音放得低低的,“她来月经了,为了你,她只好多套了个长裤头,这么热的天,你看她头上出汗了。”
郭雅男一惊,转身看高敏,高敏脸上果然汗漉漉的,她心里上来一阵羞愧,很对不起高敏的滋味。虽然她还没到少女青春期,可少女来潮期的知识,她稍微懂一些,从课本得来的,老师课堂也讲过。当她看高敏脸被羞红了,便把脸扭过去,不好意思再看高敏了。公交车来了,临上车时,郭雅男抓住高敏的手把自己的手绢塞给她,两个人对笑了笑和好了。(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