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头条]品赏贵州作家刘应举老师的佳作《晨间寄语348》「飘舞的剑」(5825辑)

晨间寄语
如果留意,下一次乡,会有些意想不到的收获。在农村人的“当大事”里,除了唱孝歌做法事,拉二胡的闹堂总是少不了的。按我们这里农村习俗,拉二胡叫拉筒筒,这类筒筒普子简易好学,似乎技巧不多,我喜欢坐下来听、看。其节奏近似乐理上的快4拍,最多是结束时把最后一个音拖长点。这种节拍犹如干农活种庄稼,紧赶慢赶,就是那么个速度,活是干不完的,这二胡筒筒的也拉不完,这拨拉完那拨接着,互相暗自较劲,谁也不服输。虽然说不上是什么大雅之堂,但是能把久远缺乏的娱乐方式沿袭下来,也算不易。
据他们自己讲,一台“事”下来,无论多少天,几拨人都没有重复自己的普子,这是一种难得的记忆训练,也是他们收费的理由。其实,正如那句“会看的看门道,不会看的看热闹”,他们虽说没有重复,实际只在一曲中某几个音节里转换了一下那几个阿拉伯数字,再把问题简化些,所谓高档的乐曲何尝又不是如此?正可谓“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各自相得益彰。
这类乡村乐师有自己的品味和市场,他们闲暇自娱自乐,但十里八乡尽人皆知,谁家有“事”自会来请,两人组合,一人一天300元,从早餐后到吃宵夜结束,价码不变。他们的家什4件,两把筒筒(二胡),锵锵小鼓各一件,随身带上,到了被请的地方,主人家烟酒茶侍候的同时,会有爱好者前来帮忙打鼓打锵锵,这样一是其节拍好掌握,二是少了拿钱的人数,人情世故两得。有个不成文的约定,一般是女儿家或表亲之类,负责请这些乐师,谁请谁出钱,其目的主要是“热闹”,也有亲戚们讲排场的意思。亲戚多了,拉筒筒的就多,也有请来吹唢呐的,有的场院有多大,这些乐师们就占多宽,再把麦克风音箱放开,加上看热闹的,一连几天的“当大事”便鼓乐声中起伏跌宕…,所以有白喜之称。
这两把筒筒分高音低音,也叫大筒筒小筒筒,以大筒筒(低音)为主小筒筒为辅。我看了很多拉筒筒的,从来没有见过谁按弦的左手换过把,没有揉弦按弦,全是以手指的第二关节甚至第三关节“打”在弦上,说直接点,就是一双有着农忙后起茧子的手在拉“二胡”,堂上是乐师,堂下犁牛打耙,所以请不要嘲笑咱们这些纯朴憨厚的乐师们[OK]。那些揉着小提琴吹着长笛的被称为艺术家的,你下田去试试?
筒筒不换把有它的理由,乐师们的普子是没有半音的,他们的简普就“简普”。简普由“哆瑞咪发唆拉西”构成,“发”和“西”即为半音,而他们的普子里只有“哆瑞咪唆拉”即阿拉伯数字中的12356,没有了“发”和“西”(4、7),所以少了的音节不用换把,右手只晓得拉,起了茧子且略显僵硬的指节就在那里“打”,“打”出了大筒筒的哀婉,“打”出了小筒筒的凄凉,又在合弦合声中呼唤人们对待生活的热望。有道是“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我深深领悟了“农村是个广阔的天地”的含义,在那里,有着无穷尽的故事,还有很多我们未知的东西……。
新的一天,早安[抱拳]!
2024.4.1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