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了吴建良
文′魏增刚
初中同学张平娃加上我微信已经好几年了,前夕,忽然间给我发了一张我们全班初中毕业的合影,这张合影勾起了我对往昔初中同学的怀念,于是问了一下初中同学还有群吗,他便拉我进入了只有15个人的初中同学群。在同学群里,我找到了往日的熟悉的初中同学,发现群里没有吴建良等同学。
昨晚上我闲得无聊,便想到小学初中同学吴建良,我说让谁把他也拉到这个群里,叙叙旧吧。其中一个同学说吴建良在去年去世了。我说不可能吧,他才52岁吧。于是就赶紧给魏老师打了电话,魏老师告诉我说,吴建良确实是去年去世了,是得了脑溢血去世的。听魏老师这么一说,我便相信吴建良确实是离开了我们。
往日的一些往事便一下子涌上了我的心头。
我的小学五年级是被父亲带着在离家七八里的南湾联办小学上的。上学要过砚川河翻石涧岭的,特别在冬天,砚川河上没有列石,湍急的冰冷的河水真是瘆人,父亲总是把我先背过河,然后扛过自行车,他推着自行车上岭下岭,我跟着他,我们一块上学去。那个时候,一周上5天半课,周六上完两节课吃了饭,回家过礼拜,周天下午天黑前赶回学校。
父亲那个时候教小学四年级的数学,四年级五年级的自然。现在想来,依然忘不了父亲在给我们上自然课时看我的那双眼睛。
在我们刚到学校的时候就见到了吴德盈吴老师。吴老师当时也是四十六七的样子,比我的父亲大一两岁的样子。父亲与吴老师是老同学,又一块儿在西安航空中专学校上了两年中技,所以他们是熟悉的。当时吴老师代一二年级的语文。他也带着他的“尾巴”吴建良。吴建良比我大一岁吧!
吴老师的家在普陀村,吴老师不会骑自行车,他们回家的时候要翻丁湾岭的,那个岭又高又峭的,上岭下岭之后依然要过砚川河的。
当时学校有七个教师,四个公办教师,三个民办教师。父亲与吴老师是公办教师,马志强老师是民办教师,马老师家在老虎沟,回家的时候依然要翻岭过河的。马老师同样带了一个“尾巴”:马永红。
当时我与建良上五年级,永红上四年级。我们三个光葫芦在一块儿呆了一年,处的相当好。
可以说,建良天生就实在一点,而我与永红天生就机灵一点。因此,在相处的时候,我与永红没有少捉弄建良,嘲笑他的两片嘴唇如鸭子嘴一样,他便追赶着要打我们,我们分开跑去,他不知去追谁,常常追了我,追上之后也是亲切地抱在一起;与同学在课外玩的时候,女同学常常喜欢与我和永红俩玩,这个时候,就遭到建良的羡慕与嫉妒了,他常说,我们长的机灵好看,他长的难看,女娃喜欢我们不喜欢他;在灶上打饭的时候,他总是让我与永红先打,他后打,好吃的先让给我俩吃。由于父亲与吴老师有旧的交情,所以我们两家,我与他更是亲近。
那个时候,父亲的身体不大好。第一学期是四年级的班主任,第二学期班主任让别的老师担任了。他的情绪总是波动,总是怨教育组把他一个体弱的教初中的老师(父亲以前在南湾八年制学校,李庙中学,砚川中学初过初中,砚川中心小学教过一年)“下放”到了偏远的地方教小学,怨的时候,吴老师没有少开导过父亲。
记忆中的吴老师一身农民的打扮,分明的就是一个农民!而建良呢,是一个农民的孩子的打扮。而父亲穿着中山装,是知识分子的打扮,我是知识分子的孩子的打扮,尽管我们当时也穿的依然十分朴素。
那个时候,学校依然没有拉上电,我们晚上点煤油灯;我同父亲冬天床上用热水袋暖被窝,父亲总是把热水袋放在我的脚下;父亲常常备课看报抄报上的名人名言到深夜,一次当我问的时候,他说给我抄名人名言哩,我偷看过他的日记,其中一则是这么写的:今天抄下“百川东到海,何时复西归?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时间是最公平合理的,它从不多给谁一分,勤劳者能叫时间留下串串的果实,懒惰者只能让时间留给他们一头白发,两手空空。一一高尔基”的名言,主要是抄给孩子的,我一生一事无成,落得了满头白发,希望孩子不要像我一样。吴老师与建良用塑料水壶或者大葡萄糖瓶子灌热水暖床。冬天一早起床,吴老师与建良出门,我们见第一面,穿得臃肿的他们爷俩总是要扭好几次腰身一一估计夜里冷常常没有脱内衣,身上已经长虱子了……
一年之后(1986年夏天端午之日)父亲去世,父亲去世之后,吴老师也是伤心不已,吴老师与建良没有少安慰我。吴老师说,我与你大(父亲)交往了大半生,彼此处的十分好。我建良与你有过这一年的交往,建良老实,希望你们互相不要忘记;建良说,上初中了,学校离我家近,就住到我家,我家就是你家。
1986年秋天,我与建良上了砚川中学。砚川中学离普陀村近,那几年我时常就被建良叫到他家做客。建良与我初中都上了四年(初中都补习了一年)。四年之后,我们一块上了街上的大荆中学。上高一的时候,我们从家里背的馍袋子没有地方放,时常就放在魏老师的房子。魏老师一直在大荆中学教高中语文,他与吴老师我父亲都是砚川乡的,我们曾在一个村一一要子沟村,他们仨人曾经关系处得相当好。当时,魏老师对我与建良照顾有加。记得建良上了一年高中之后就退学打工了一一他是实在学不动了;我在魏老师帮助下高一留了一级,高中四年之后于1994年秋天自费上了民办大学……
大约到2005年春节期间我回了故乡。那天,天气暖洋洋的,天上飘飞着洁白的云朵,风儿轻轻,一边的砚川河闪着白色的亮光,我沿着故乡刚通车不久的蜿蜒的铁路线漫步,从岳父家的西村一直走到普陀村沿线,在快到砚川站的时候见到了建良。
建良那个时候已经成了家,他一定拉我去他家吃了饭。当时我见到了吴老师,吴老师已经退休了。我们一块回忆了在南湾联小的经历。吴老师说,我父亲如果在的话,也该退休了,可惜他没有这命。说我聪明,家庭条件把我限制了。那个时候我已经结婚了,吴老师建良以为我当了上门女婿了,便说:到人家家和自己家一样的,没有什么低贱的,咱条件差,能成个家就不错了,你也算给你大(父亲)你妈把气争了!……
现在想到我们上小学五年级的经历,我一下子就想到少年“鲁迅”与少年闰土的经历来,尽管许多的往事已经模糊,但是,犹如弟弟依偎在哥哥身边的情景却定格成了永恒!我们常常盼着长大,学习文化知识,当长大有了知识之后,却找不到曾经的纯真来。小学,初中是我们童年少年的摇篮,其间我们结下的纯真的朴素的友谊呀,值得我们一生回味!让我们说:“旧日朋友岂能相忘,友谊长存,友谊地久天长!”
从与魏老师的谈话中知道现在吴老师已经85岁左右了,身体还好。他看过吴老师,从吴老师口中知道:建良的媳妇现在西安打工,建良有一个儿子长得一表人才,初中毕业之后在渭南上了技校,毕业之后成绩突出被招聘到中国铁路集团,任技术员,现在江苏上班,一月工资六七千。他说孩子虽然是中专毕业,但工作干得还十分出色。我说,同样一个技术,有人就业务精通干得轻巧做的漂亮,他可能就有那方面的天赋吧!
我们常常在说传宗接代,建良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他的儿子将继承他的遗志,也凝结着我们的一份思念与希望。建良:儿子这么出息,你可以放心了!
又一个清明到来,古城西安,草长莺飞,春意盎然。在桃花梨花海棠花开败之后,大街小巷繁盛的樱花如霞开放,花园的白牡丹红牡丹姹紫嫣红。今天,它们在雨中更显娇贵与柔美。就让这雨就让这花寄托我对建良的哀思吧。我仿佛看到,在雨中,有一对少年并肩行走在南湾的山川之间……我要告诉大家的是:我的故乡商州大荆,她挺大的挺朗的,故乡的人挺好的。

作者简介:魏增刚,男,49岁,毕业于西安乡镇企业大学市场营销专业。爱好文学,一直笔耕不辍,出版随笔散文《脚印》一书。在《陕西工人报》《商洛日报》《长安》《作家故事》《作家摇篮》《扶风百姓网》《扶风微传媒》《炎帝故里论坛》《于都诗词》《乡土蓝田》《吉瑞墨香文化传媒》《城市头条》《西府文学》《新新文学》《岚山诗话》《商洛作家》等十余家报刊杂志网络平台发表诗歌散文1000余篇。最喜欢路遥鲁迅的作品。西安市电视剧文学村村民,西安市未央区作家协会会员,西安市作家协会会员,陕西省散文学会会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