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碌命”。母亲嗔怪道。

“哈哈，巧人是拙人之奴。不过，也证明我是有用的人。”父亲淡然一笑。

一天早上，阳光明媚，村里有一家年轻人结婚，又请父亲去陪客。那天父亲喝了不少酒。父亲喝酒有把握的，一般不会喝醉。但是，那晚上却在院子里上厕所的路上突然晕倒，吓得母亲连忙按住了他脸上的人中。

四

父亲被母亲救过来了，第二天早上醒来，父亲刚走到屋门口，又晕倒在地，吓得母亲连忙给姐姐打电话。

幸亏外甥女相离父亲家近，姐姐通知了他们，外甥女两口子一起开车把父亲送到了医院。进医院就是拍CT，血检，尿检，脑电波等一系列排查，最后检查出来是肺部出现了问题，左侧一叶肺已经黑影。

在医师给父亲量血压时，父亲再次晕过去。多次昏迷，把医生也吓得不轻。他们检查结果出来，确诊为:肺癌。

母亲一听吓得泪水涟涟，我们做子女的听到消息也惊魂不定，怎么办？

医院通知我们把父亲转往省城大医院。家庭都不宽裕的我们急得焦头烂额，最重要的是如果转到省城医院，离家二三百地，太远了，我们来往照顾有诸多不便。正在我们这几个孩子心急如焚的时候，在医院里碰上了居住在县城的乡邻，他们也曾经受过父亲的帮助，知道情况后，很热情地领着哥哥找到了他的同学——医师王主任。

有熟人相帮，事情又发生了逆转。医师又建议把父亲从普通病房转到ICU病房。在那里用的药物和普通病房的药物不同。当时的我们都害怕极了，生怕父亲有什么不祥，结果疗效显著，父亲幸运地活下来了。

那次父亲又住了一个多月的院，彻底把他肺部的浓痰吸出，呼吸顺畅多了，也没再晕倒过，医生叮嘱父亲:不能再抽烟喝酒。

乡亲多日不见父亲，私下议论是父亲不在人世了，被偷埋了。要好的老朋友提起父亲的名字就暗自流泪。后来听说父亲安然无恙后，高兴地说:“我们没走，你怎么能走呢。”

父亲刚被接回家里，左邻右舍，四邻八乡都来看望。掂着礼品看望的人络绎不绝。熟悉父亲的人打趣地说:“老天爷咋舍得收你呢。”

父亲也哈哈笑着说:“我在鬼门关转了一圈，我的任务没有完成，阎王爷不敢收。”

历经生死离别的父亲更加重情重义，他知道如果没有朋友们的帮助就没有他的现在，没有他的今天。

爱出者爱返，福往者福来。父亲更加卖力地为乡亲服务。只要乡邻吱一声，父亲就会义不容辞地出手相帮，不轮刮风下雨，也不管是白天还是昼夜，风雨无阻。

将近耄耋之年的父亲做着力所能及的事情，手干不动了，就用嘴，给人家当月老，调解乡邻的家庭矛盾。

父亲整日劳碌奔波，母亲怜惜地说:“年纪大了，该歇歇了。”

“生命在于运动。只要我还能动，为乡亲做这点事算啥。”父亲慈祥地笑着说。

在生病的那段时间，发烧后的父亲身体极度虚乏。也是乡亲们需要父亲的时候，父亲义无反顾，毫不退缩，把他忙碌得口干舌燥，喘着大气，只能喝水来养命。姐姐心疼地说:“伯，不要去了，人家有病都是养身体呢，你这跑得不消停。”

还没等姐姐把话说完，父亲就急不可耐地说:“我能为他们办点事情，看着把我的老伙计，老朋友，老熟人送走，也是我的福。”

母亲望一眼父亲，责怪地说:“你可不比年轻人身强力壮，照顾好自己吧。你把他们都亭亭当当地送走了，轮到你了，还有几人能送你呀！”母亲说着又怜惜地满眼泪花。

“不用，人死如灯灭。你们不用操心我的事。只要能把你们这一代人风风光光地送走，我的任务就算完成了”。父亲看一眼头发花白的母亲，感慨地说。

母亲告诉我们这些事后，挺心疼他老人家。可父亲依然我行我素。尽量把乡亲们的事情办圆满，也更珍惜每一个团聚。只要听说亲人来家里做客，父亲都毫不犹豫地拦下掌厨的重任，给我们变着花样做好吃的。我们怕他年纪大了身体吃不消，可他却笑着说:“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父亲总是用这句老话打发我们，宽慰我心。

“上菜，”正在我的思绪飘飞时，一股浓浓的香气扑鼻而来。父亲亲手端上制作的美味佳肴。

我们品着色香味俱佳的饭菜，看着曾经伟岸的父亲身躯不再挺拔，心疼他老人家，而父亲看着儿孙们欢聚一堂，沧桑的老脸却笑意盈盈……

作者简介：

陈红雅，禹州市作协会员，有长篇小说、短篇小说、闪小说、散文、截体诗在纸媒和新媒体发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