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单小花
岁月的磨难,给我留下许多的记忆,可以说喜忧交加。
日子虽然过得清贫,我依然会坦然面对,尤其在我每次失意、困难的时候,总有一些贵人相助。 2019年1月26日,天刚蒙蒙亮,我就起床收拾家里,准备迎接贵人的到来。当我走出家门的时候,寒风像皮鞭似的抽打着大地,零碎的雪花在风的裹挟下,斜着身子从天而降,打在脸上生疼生疼。路旁的树枝左右晃动,树上的麻雀缩着脖子瑟瑟发抖。望着这与我的心情格格不入的天气,失望越来越浓。“天气这么糟糕,他们肯定来不了了。”我边走边默默地念叨,可心里还夹杂着一丝希望,希望他们突然出现在我眼前。我踮着脚向小区门口望了望,转身又向后门瞅了瞅,依旧不见他们的身影,一种失落感瞬间包裹了我的全身。我掏出手机,本想打电话问问,又觉得不好意思,就断了打电话的念头,将手机揣进衣兜。此时,雪下得比以前更大了,我仰头望了望天空,稠密的雪花像筛子底下的粮食沸沸扬扬地朝地上飘落,我只好转身走进了家门。看到桌子上摆好的水果,想起自己忙乎了一早晨,我不由地抱怨天气:“这讨厌的天气,是有意和我作对,昨天还晴空万里,今天却偏偏大雪漫天!”我自言自语着。没事可干,只好在地上转来转去,隔一会向窗外望望,还是不见一个人影。无意间看见桌子上有墨汁水的痕迹,我顺手拿起抹布,俯下身将桌子上的边边角角又擦了起来,一边擦着一边留意着手机。
突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我急忙扔下抹布,拿起一看,是金莲妹妹打来了,她在电话里说:“姐,我们已经起身了,有一个小时就到了,把你家的地理位置给我发过来。”“好的!好的!”我一边高兴地回应着,一边赶紧将我所在的位置发了过去。此刻,我心情激荡,脚下生风,将桌子上没摆好的东西又急忙整了整。人在忙的时候,时间过得特别快,不一会儿,手机铃声又响了,我拿起来一看,还是金莲妹妹打来的,我连忙接通了电话。“姐,我们已到门口了。”电话那头传来金莲妹妹柔声细气的声音。“知道了,马上出来。”我一边回答,一边拉开门,噔噔地向楼下跑去。我兴奋地像个孩子,一口气跑到了大门口,金莲站在一辆灰色的小车跟前,她微笑着向我招手。我迎过去一把拉住她的手,这时,德高望重的老作家火仲舫老师,固原电台的郭佳姐,还有我在固原萧关读书会上见过的白春玲女士,他们依次从车上下来,我向他们一一握手问好。看着他们顶着风冒着雪,远道而来看我,我的心如锅里的开水,沸腾起来。脚底下面好像被一团火燃烧着,从脚底烧到了头顶,从外烧到了内,我就像待在蒸气里,热量将我紧紧地包裹。我急忙跑到前面给他们带路,激动得不知说什么才好,只有以微笑表达对他们的欢迎。
到了家,我推开门,将他们让到了前面,我随在他们的身后。一边给他们让座,一边将桌子旁的凳子一一摆好,等他们落座。看着他们都坐下来,我将盘子里的瓜子、水果轻轻地挪到他们的面前,让他们吃。又准备去厨房做饭,金莲妹妹眼尖,她走过来一把拉住我的胳膊,郑重地对我说:“姐,你别忙乎,我们忙着呢,坐一会就走。要不是前天给你说好了,今儿个我就不来了,感冒了头重脚轻,啥也不想吃,只想喝点冰凉的东西。”我抬头看了一眼金莲妹妹,她的脸色很不好,有点苍白,嘴唇上干了一层白痂。起初,我以为她穿得少受凉了,当知道金莲妹妹是拖着个病身子来看我的,我深知感冒的难受,心像被针戳了一下。家里没有啥好吃的,我就把家乡的特产荞面和玉米面馍馍端上了桌,之后我又端起茶壶准备续茶,慈眉善目的火老师转脸对我说:“小花,都是自家人,不必客气,我们要喝自个来。”火老师向我摆手,示意我不要忙乎。我看了火老师一眼,笑着将茶壶放回原位,和他们坐在了一起。我们跟一家人一样,说着,笑着,温馨弥漫了整个屋子。
突然,郭佳姐转换了话题,她抬眉看了我一眼,说:“小花,本来想给你买一台电脑的。自从那天萧关读书会上,白总见了你之后,说要解决你的实际问题,在经过和董事长黄广银商量后,聚德全餐饮公司决定每月给你和孩子打点生活费。”郭佳姐话音刚落,火老师、白春玲女士和金莲妹妹一齐将目光投向我,点头微笑。我抬头默默地看了每个人一眼,对突如其来的消息给怔住了,以为自己耳朵出毛病了,可能听错了,我一时没有头绪,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愣在凳子上不停地搓手,两脚互相剐蹭。他们可能看出了我的窘态,火老师转过脸看着我微微一笑,说:“小花,郭佳和马金莲对你关注已久,她们一直多方寻求社会资助,最后,和我想的不谋而合。那次在固原萧关读书会上,我特意向白总和黄董事长说起你的情况,他们答应资助你,是我们早商量好的事。”听了火老师的话,我才知道自己没听错,看来事情是千真万确,真是天上掉馅饼,我真是太幸运了!此时,我才如梦初醒,激动和感动如同决了堤的洪水从心里奔涌而出,不知道说什么好。此刻我才知道,原来我在萧关读书会上见到的白春玲女士正是聚得全餐饮公司的白总,这是让我万万没有想到的。白总剪着齐耳发,穿戴朴素,说话不紧不慢,是秀外慧中的一个人。她爱读书,会开车,还经营着那么大的一个公司,真是女中强人。我对她敬佩的五体投地,说:“非常感谢白总的大力支持与厚爱,感激不尽!”白总含着笑说:“小花,好好生活!有啥困难就给我说,别见外!”我微笑着点头。紧接着,我又向火老师,郭佳家,金莲妹妹致谢。此刻,屋里的温度猛然上升,热得我脱掉了棉衣。 临走前,白总顺手从包里掏出一沓红灿灿的钞票,轻轻地放在了桌子上,侧脸笑着对我说:“小花,这是我的一点心意,马上春节了,你给几个娃娃买点好吃的。另外把你电话号号码说一下,我们把微信加上,回头把你的卡号给我发过来。”我一边向白总点头应承,一边走近白总,埋头和她互加微信。
他们这些大忙人像风一样,匆匆赶来,匆匆离去,如梦一场,留给我的是无限的温暖和万分的感动。我一直将他们送出了门口,和他们相互告别,看着他们依次上了车,我立在车旁,不停地向他们挥手。车起动了,他们将头探出来,一齐对我说:“小花,有空了来固原,天气很冷,快回去吧,小心感冒。再见!”听着他们关切的话语,我心里一潮,鼻根发酸,一股热流涌到了眼眶。我的嘴好像什么东西给粘住了,嘴皮子动了几下,却说不出话来,我只是一个劲地向他们点头。车窗里映出他们回头张望的影子,车缓缓地向前去了,离我的视线越来越远了,渐渐地成了一个黑点,最后消失在我的视线中。我在大门口站了许久,像一个木柱子,过路的人不时抬头望望我,邻居路过,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我。
时隔不久,我就收到一条信息,卡上多了一些钱。我激动得不能控制自已,将正在写作业的小女儿一把抱在怀里,在她的头上摸了摸说:“宝贝,我们遇到了贵人了,你一定要好好学习,等将来参加工作了,一定要回报在我们饱受磨难的岁月里,所有帮助过我们的人。”小女儿不住地点头。
如今,每当闲下来的时候,我就不由得回想起这件事来,他们每个人的面容在我眼前浮现,异常真切,我一辈子都忘不了这份情谊。
个人简介:
单小花,女,回族,宁夏西吉人,打工者。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少数民族作家学会会员,中国诗歌学会会员。鲁迅文学院第二十期少数民族文学创作培训班学员。作品散见于《文艺报》《2020中国年度精短散文》《散文选刊》《中国校园文学》《清明》《安徽文学》《朔方》《黄河文学》等报刊、选本。出版散文集《苔花如米》《樱桃树下的思念》。曾获宁夏第十届文学艺术奖三等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