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里的仪式感

——挖野菜(下)

                王雅静

（原创 《家在山河间》

2024-03-29 发表于山西 ）

自然界的野菜繁殖能力，简直让人叹服！最先登场的蒲公英。老百姓亲切地称她为“婆婆丁”。聪明的婆婆丁会把繁育后代作为一次浪漫的旅行，一阵风的功夫，种子便飘酒满天，各个角落，都可以让她生生不息，黄花铺地，摇头舞春风。它的根和叶子无论是晒干的还是新鲜的，都可以用来泡茶喝，嫩叶子洗干净，用来剁碎包饺子吃，味道略略有些苦，但能去火清热解毒，缓解口腔溃疡，美容养颜的功效，是药食兼用的草本植物，素有“天然抗生素”的美誉。难怪人们如此的喜爱婆婆丁呢！

“荠荠菜”，这种野菜生命力极强，沟壑边，大道旁，田野上，只要是有野草生长的地方，就会滋生。她像一颗毫不起眼的“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不管你在不在意，她都会骄傲地生长着，非常的 好辨认，刚出土时，她肆意地向四方伸展着对生叶片。不论是土地贫瘠还是肥沃，她都积极向上，努力地展示着她顽强的生命。她的叶，绿绿的，嫩嫩的，有时还伴有褐色的花叶，仿佛在与万草争容。她有类似大萝卜白色的根系，深深扎根在的泥土之中，只有用铁铲子深挖，才能斩断她那深深的根系。我们蹲在田埂、地头，小铁铲不停地忙碌着，一颗有一颗，一把又一把投入筐中，满心的欢喜，满满的收获。

麦田里还有一种野菜比较好吃，就是面条菜，因为它的叶子长得很像面条，所以被人们称为面条菜。我们把面条菜挖回家，母亲先把它清洗干净，把水分控干，用一些面粉搅拌均匀放到蒸笼里面蒸几分钟，取出来用筷子赶紧抄散，再加入适量的盐和蒜泥，用小勺舀一点油淋在上面，搅拌均匀就可以吃了。有时，母亲也会把面条菜做成凉拌菜。先把它放在沸水中焯一会，用笊篱捞出倒入冷水中降温，控干水分，放在大碗中，加入适量蒜泥，放入醋，淋点油拌匀就是我们的时令小菜。

“苦苦菜”也是我们常挖的野菜，古人称苦菜为茶，它是中国人最早食用的野菜之一。《周书》上说“小满之日苦菜秀”，意思是小满节气一到，适合吃苦菜。《诗经•邶风•谷风》里有“谁谓茶苦？其甘如萍”，一对夫妻，认为只要永结同心，苦菜吃起来也是甜的。宋代王之望“朝来食指动，苦菜入春盘”写出了苦菜的鲜美味道。

苦菜苦中带涩，涩中带甜，新鲜爽口，清凉嫩香。我们在麦田里游走寻找，运气好的话，发现一棵就能在周围发现好多。真奇怪，这种野菜是群居的。把苦菜挖回家洗净放在小盆里，母亲会在锅灶里烤两三个红辣椒，切碎撒在苦菜上，淋上油，撒上盐，就成了我们好吃的菜蔬。

小时候我吃这些苦味的野菜，总觉得有一股子怪味道。人的味蕾很奇怪，小时候吃不惯的东西，一直都会惦记着，这种惦记是一种挥之不去的思念，随着岁月的更迭和时光的流逝愈发令人怀念和追忆。

那一抹若无若有的清香，是餐桌上的亮色，是童年的歌谣，亦是游子心中永远的乡恋。相信只要我们始终热爱，并保护环境，自然会恩赐愈加美味，愈加多样的野菜。来回报我们的味蕾。正所谓踏青采野菜，舌尖品春味。这也许就是野菜特殊的魅力所在。

心扉物语寄相思，一片绿叶总关情。也许，生命就像这野菜，无论土地是肥沃还是贫瘠，总得顽强地生长。菜老了、菜去了，一脉命根却源远流长。野菜之所以好吃，在于其鲜活的滋味，在于其承载着人们对时令的偏好，更在于美味背后人们对舌尖记忆的追念、对美好生活浓烈的爱。

挖野菜，是最富有诗情画意的心灵之旅，更是追寻返璞归真的生活方式。挖野菜，是一种精神情趣，一种绿色饮食的回归。忙碌之余，适时停下匆忙的脚步，放下紧张疲惫的心，赏春踏青，天地人合一。当脚步踏上阳气升腾的土地，敞开胸怀，拥抱明媚的春光，呼吸着清新的空气，看着野菜从松软的泥土里 拱出嫩芽，触碰春光里的一缕清凉，那份喜悦，那份情缘，那份失落之后又找回的曼妙感觉，那种感恩大自然的心态，心头一定会长满翠绿！

春天是为每个人诞生的，如果你定要错过，那是罪恶。鲜花也是为每一个人盛开的，如果你漠视花香，那是错误。所以，无论你多忙，为自己留一点时间，走出去，看看春天，吹吹风，呼吸呼吸新鲜空气。一切都会美好起来。走进春天，给自己一个仪式感吧！

仪式感“让日子独立于日子，季节区别于季节，人们在这其中领路生活的美好、自然的奇妙，感受对生命的虔诚和更高层次的精神享受。丰子恺说：“春光先到野人家。“春日有荠菜、香椿、茵陈、面条菜，“蒌蒿满地芦芽短，正是河豚欲上时，”山野长的，水里游的，正鲜嫩肥美，光是想想，就口齿生香。吃春菜，品味着新生的嫩绿；饮春酒，感受春日的美好；斗春草，享受着春光的明媚；踏春山，探寻着自然的“奥秘”。

有人说，“人间有味是清欢”。没错，野菜是现代人春天的清欢，是春天送给灶头的新意，是土地馈赠给人类的热情。一盘炒野菜，只有咀嚼时，才能尽享其中的美好。

在这样一个美好的季节，在春天，让我们像个孩子一样，在田野间肆意撒欢，拥抱春光，且让烦恼疲乏，化作轻烟，随风飘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