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头条]品赏贵州著名作家吴勇老师的长篇历史小说:《国之宝桢》第八十四辑「飘舞的剑」(5660辑)

一 四
平远州牛场镇。丁宝桢家客厅里,来了他少年时代的同窗好友王雨生。两人十多年没有了来往,都很珍惜今日的重见。
丁宝桢:“雨生兄,看起来你比我身体还好,不象我长这么胖啊。”
王雨生:“我与宝桢兄是不同的体型,自然有不同的长法。我是筋骨人,人长不肥,却也干不成什么大事。宝桢兄虽然不是北方人,却有北方人那样的魁梧和气质,正是一个谋大业干大事的体魄。”
丁宝桢笑道:“看你说的,真好象天下是胖人撑起来似的。”
王雨生:“那倒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说,宝桢兄果然是一个威风凛凛的大英雄像。说实话宝桢兄,我从小就知道你不是等闲之人。在我们长去的岳家大山比武的时候,我哪一次不败在你的手里约!”
丁宝桢笑道:“你还记得呀……”

夏日,蓝蓝的天空中,悠悠飘荡着白云。
野草丛中,山花簇簇。
少年丁宝桢从草丛后面露出头来,抹一把热汗,抬头往上看了一眼,脸露笑容,回头往后面招呼:“快点,雨生!”
丁宝桢的同窗好友王雨生正在山石后面歇息,气喘吁吁,挥汗如雨:“宝桢兄,我爬不动了!”
丁宝桢几大步跑下来,伸手拉住王雨生的手,一同登上山 顶。——这是家乡牛场镇西面的岳家大山。
两人一齐倒在草地上,
放眼望去,苍山如海,群峰如浪。
丁宝桢站立在一块突出的山石上,眼看着连绵起伏的群山,心潮澎湃,热血沸腾,目光闪烁。
王雨生走到丁宝桢身边,激动地:“宝桢兄,山海如心海,我 真有一种想飞起来的感觉呢!”
丁宝桢:“我也有这种感觉。雨生兄,大丈夫立世,便当有山海一般的心胸,有山 海一般的气势,干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业!”
王雨生:“宝桢兄你天资聪慧,求取功名极易,不象小弟愚顽 不化,前途难料。不过我把话说在这里,将来宝桢兄出人头地了,可不能撂下我们不管。无论你去到哪里,无论你是在北京当大官,还是调到天涯海角,王雨生永远跟着你!”
丁宝桢:“如果真有了这一天,自然不忘兄弟。不过兄弟也不可看轻了自己,只要努力必有成效啊!好啦,我们练剑吧。雨生兄,请!”
王雨生:“宝桢兄,请!”
丁宝桢练剑。
王雨生练剑。
二人对练剑。王雨生终逊一筹,被丁宝桢将宝剑挑甩到了一边。
王雨生:“小弟无能,甘拜下风。”
丁宝桢:“练剑如读书,也是要下功夫的呀!”
王雨生歇在一旁,喘气,摇头。
丁宝桢继续舞剑,剑道离奇,虎虎生风。末了,那剑在空中绕了一个圈,稳稳地插进了一棵小树上。
王雨生拍手叫起好来。
丁宝桢歇息片刻,倒翦双手,度着步子,少倾立定,慷慨浩歌:
苍天如盖兮群山如浪,
群山如浪兮心胸宽广。
丈夫立世兮贵在有志,
志冲牛斗兮国之栋梁。
大浪淘沙兮真金出现,
殚精竭虑兮做大做强。
天若有情兮美梦成真,
美梦成真兮不同凡响。
天若无情兮困兽犹斗,
永不言败兮豪气满腔。
赤子之心兮精忠报国,
家门光彩兮万古流芳!
丁宝桢:“啊,一恍眼就是老之将至了!”
王雨生:“可不是吗?你我都已经过天命之年了。”
丁宝桢:“眼见国家日现艰难,更令人忧心日盛。”
王雨生:“听说国家内乱方过,外患又烈,果然是吗?”
丁宝桢:“正是。西方列强视我东土如可分之饼,先是虎视耽耽,而后伸手动脚,凭其洋枪洋炮、巨舰兵船,妄图败我军民、占我疆土,形势不容乐观啊!”
王雨生:“可喜的是而今有一批中兴之臣,诸如李鸿章、曾国藩、左宗棠、张之洞,还有宝桢兄你也算其中的一个,都在意欲振兴中华,实在是国朝之幸。难能可贵啊!”

丁宝桢:“当今皇上英明智慧,两宫皇太后尽心辅佐,诸大臣公而祛私,不信不有国家振兴之日。至于西方列强,果然是心腹大患,故有各大臣身体力行之洋务运动,旨在师夷制夷,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王雨生:“啊?!”
丁宝桢:“我中华泱泱大国,英才辈出,师夷制夷而持之以恒,总有一天会叫那些敌国俯首称臣!”
王雨生:“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想必宝桢兄已经胸有成竹了。”丁宝桢:“实不相瞒,离开山东南归之前,我对朝廷已经托递了万字建议书,就看皇上和两宫皇太后的态度了。”
王雨生:“想来皇上和两宫皇太后会支持的。”
丁宝桢:“好,不说这个了。雨生兄,我听说你现在热衷于为地方办学。果然是吗?”
王雨生:“我是这么想的,既然不能象宝桢兄你那样到外面去当巡抚,就好好的在家乡做一些培养下一代的好事。”
丁宝桢:“在家乡培养下一代不一定比当巡抚的价值低。现在雨生兄可有什么打算?”
王雨生:“准备在我们老家化起办一所学校,宝桢兄以为如何?”
丁宝桢:“那当然是好事了,就不知道雨生兄准备办多大,钱从哪里出?”
王雨生:“先办两、三个班试一下。钱嘛,我同几家商量过了,一家捐点田产也就可以维持了。只是这学校的校名该叫什么,还请宝桢兄帮忙斟酌。”
丁宝桢:“按照朝廷的规定,一个州县只办一所学校,只有学校才可以考出秀才去参加乡试。所以雨生兄要办的这个还是不能叫学校。叫义塾好一点。”
王雨生:“宝桢兄说得极是,那么这所义塾又该叫什么名字呢?”
丁宝桢:“我想一想。啊,你们老家和我们牛场一样都是平远州的东部,我们就叫它平东义塾吧。”
王雨生略想了想:“要得,就叫平东义塾吧。不过这还得劳动宝桢兄为我们题匾。宝桢兄不会推辞吧。”
丁宝桢:“好,理当效劳。”说话间已经走到案桌前,揭开砚台盖子,提笔在墨汁里润了润,就在纸上写出了“平东义塾”四个大字。
王雨生:“好!宝桢兄的字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程度了。实在是难得,真难得啊。”
丁宝桢:“这个不算,哪天叫木匠打好了匾方,我直接在匾方上写就是了。”
王雨生:“要得,过几天我来请宝桢兄屈尊一行了。”
丁宝桢:“好。”

丁宝桢对推得平滑的木匾看了一眼,提起大笔写了“平东义塾”四个大字。
待他写完,周围看的人一齐叫起好来。
丁宝桢从怀里掏出了一张银票递给王雨生:“雨生兄,我就捐这三百两了。”
王雨生:“算了算了,听说你们家修墓都舍不得花什么钱,这钱我就不好收了。有你这手迹,何止是千两万两的价值啊!”
丁宝桢:“不能够不收,雨生兄。你如果不收的话,我就不落款了。”
王雨生:“好好好,我收下。就请宝桢兄落款吧。”
丁宝桢将银票递给了王雨生后,在那四个大字的前面写:“王雨生先生嘱书。”然后又在后面落款:“乡人大清山东巡抚丁宝桢书于同治十年八月二十四日。”
王雨生:“有兄这块题匾,义塾必可以英雄辈出了。”
丁宝桢:“其实呀,有你雨生兄的满腔热情,没有我这块题匾,义塾也一定可以英雄辈出的了。”
围观的众人一齐笑了起来。

图片提供:青年作家周舒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