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之思
一一写在白岩河孙家老屋
作者:孙和平
策划:李腾双
制作:春到百草园
白岩河孙家老屋,座落于川东北一隅的群山万壑之中,它不过是中国千万个乡村聚落之中的一个小点,犹似湛蓝夜空中的繁星一点,除了世代生息繁衍的孙家人,有谁知道它呢?即使是孙家人,如果远在他乡异地,也并不都知道这个小点啊。
但两百多年来,孙家人心贴着它,惦记着它。它是孙家人心中的圣地啊,如今连同祖国的北京,天安门,成为心中的诗和远方。
一年一度,孙家老屋举办“清明会",我们从北京,从广州,从成都重庆,从祖国四面八方乃至远渡重洋,回到我们的老屋。
人间四月天,最美丽温馨的时日,我们会聚老屋,与祖先世代重逢,际会。
清明会办得很不错。让孙家人感到高兴、欣慰,精神振奋,这个目的达到了。民俗说法“吃清明会",这个“吃",更多的是心灵精神的享受,思想力量的吸取,这就是我们家族世代的不忘初心。
我们坚持每一年都要举办清明会,就是为了这个目的,尤其是考虑到各位在农村、在老屋居家的宗亲,一年到头辛苦下来,有个望头,有个快乐,有个说话的地方,有个亲情表达和交流的平台。
我们强调一点,孙家人,风里来,雨里去,劳心劳力,生活不易。
回想千百年来,中国民间社会各姓各族的人们,大杂居,小聚居,在沉重艰辛的农耕生活中,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默默地守望相助,疾病相扶,德业相维,过失相规,形成为质朴惇厚的乡村风俗,世世代代传承着,弘扬着。在一个家族内,更是要互相关心,互相爱护,尤其需要精神上得到鼓舞,感情上得到安慰。这是人之常情,更是家族亲情要特别弘扬的一个方面。惟有这样,我们孙家人的文化亲和力,文化凝聚力,才可能逐渐增强,而赋予孙家后人的精神动力,才可能极大增强,那么,我们家族乃至于我们国家的兴旺发达,社会的亲和昌明,才可能真正实现。
这正是我们积极开展家族活动的全部价值和意义。
五千年以来,中华民族的族群、民系,在祖国的山河大地上,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凿井而饮,耕田而食,逐渐形成了聚族而居的社会形态,人文状貌。白岩河孙家老屋,就是这一聚落形态的典型。我们孙家世代,在这个地方生息繁衍,自清乾隆年间自湖南新化祖居地迁徙落居于此,已经两百多年。据考证,这个历史演进的时间过程,恰好与美国独立建国的时间1776年比较接近。两相比较,我们老屋的人,虽然跟随时代前进,已经发生了很大变化,现代文明的程度已有了很多提升,但是,老屋一地的经济社会尚处于农耕面貌,仍然是较为贫穷,落后。认识到这一点,是必要的,它让我们思考,该怎么努力去改变这个状况,促进乡村社会的振兴发展。
特别是外地回老屋来参加清明会的孙家后人,来走一走,看一看,亲身感受体验一下,设身处地想象一下祖先世代的农耕生活,想象祖先们在孙家油榨坊里,穿着油锅巴的衣衫,高强度进行着繁重的体力劳动……你仿佛见到撕心裂肺的奋吼,连同榨油撞杆猛烈撞击油榨而逬发出巨大响声,在宁静的群山之上接连不断的残响……
这是祖先留在这片土地上的伟大的苍凉啊。
我们子孙后代,如今来想象和体验这种苍凉,才会深深意识到,它是祖先留给我们后人的一笔宝贵的家族文化遗产,它的历史的人文精神的价值,遗存在我们心中,遗存在世世代代后人的心中啊。
此时此刻,静下来吧,让我们聆听,那久久残响在群山之上的伟大的苍凉。
2019年4月奔赴老家清明会之际
作家风采
孙和平,1950年生,四川开江县人。成都一学院退休教授,长期从事四川本土文化资料的搜集与整理工作。对明清两朝“湖广填川"移民社会背景下的姓族迁徙、生息繁衍、村落形态、社会结构、历史文化地理等,有过比较多的田野调查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