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桑田

清明时节思娘亲

——桑恒昌怀亲诗两首

•夜半时分

电话铃乱了心率，

听筒里传来急促的喘息，

“ 喂，您是哪位？”

“我是你母亲……”

母亲？

母亲！

我的故去三十六年的母亲？

我的故时三十六岁的母亲？

“母亲！母亲！

您在哪里？”

死寂笼着死寂，

窒息裹着窒息。

莫非母亲拼死一呼，

便又被死神掳去？

还是她作天体运行，

三十六年才归来一次？

手握听筒，

倏忽四季，

白发飘落成雪，

太阳也成了流泪的红烛。

妻子哭喊着捶我，

才发现，

脚下生出

地球一样粗的根。

•化 蛹

缓缓地合上双眼，

游丝般的鼻息不再震颤。

要化蛹吗，母亲？

我来帮您做茧。

用温热的黄土，

塑一个大大的椭圆，

盼您破茧而出，

植心在您的墓前。

一层风，一层草，一层枯霜，

终未见那只会飞的桑蚕。

可是您已羽化而去，

恰值我瞬间的恍乱？

还是厄运的厉鬼，

不肯放过死过一次的您？

且聋，且盲，且哑，

坟冢无言，坟冢无言，

假如以心为茧，

我会替母亲咬穿。

           【鉴赏】“无理而妙，谎说成趣”是桑恒昌先生的诗观，在以上两首诗作中得到了彰显。

桑恒昌自撰简介

我的肩上长出一杆枪

我的手上长出一支笔

我醒着枪便醒着

笔失眠我便无眠

我的生命

在变成子弹的过程中

变成诗句

若七行嫌长

就缩成四行：

祖国的前面

有我的胸膛

祖国的后面

有我的脊梁

也可写成一行：

我是一发

退出枪膛的子弹

（济南历下区退休语文高级教师王炳强组发）

2024年3月1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