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龙山（散文）

作者.陈社昌

         早就听说过，站在资兴的回龙山上就能看到海市蜃楼，就可以看到金字塔，还能看到日出。

        当然，看这些都是靠运气。只是在回龙山上，三伏天还要穿棉袄，这才是最新奇中的新奇。试想，火炉一样的湖南，听说有这样一个去处。实在太诱惑了。

        虽然，它是我们资兴的八景之一，由于种种原因，一直未能成行。

        这一天，我们在三都流华弯吃凉水。凉水，是一种纯天然的树上果子，其制作工序简单却又好吃。离开资兴后，几十年都未曾品尝过了。没想到，这一吃，就吃出了妈妈的味道。意味深长啊！谈及这种味道，不知道是谁就谈到了回龙山，就说到了那山上是如何如何的美，如何如何的寒冷，又是如何如何的刺激。

        我们一家人听说了，瞬间就有了极大的兴趣，一个个摩拳擦掌的，说趁着还有假期，不如现在就去看看。

        于是，我们浩浩汤汤的开了几部车一同前往。

        走在最前的是我的侄女，她叫陈明。她开着饿啊饿（沃尔沃），不要说她是个女孩子，驾龄也不长，可天性胆大。

        接着就是我的妹妹，她开的是奔驰，马力大，劲足。

        接着就是我，我开的是本田代步车。本来，出发之前，说好把车停在半山腰上，然后走路上去。不知道为什么，走着走着，手机就没有信号了，电话也打不通了。等联系上了的时候，陈明已经开到了山顶。妹妹听说了，心一横：既然陈明都上去了，我也可以上去。

        我是七十年代的老司机，一般的情况下，再难走的路，我都遇见过。当我们上得山来，这里果然名不虚传啊！

        开始的时候，路面还算宽敞，会车时，基本上不需要倒车。约莫走了几里地，磨手弯就来了，还一个接着一个。走着走着，路面越来越陡，也越来越窄。我们的心情也越来越紧张，笑声也渐渐少了，取而代之的是急促的喘息声。我开的是手动档汽车，从三档变成二档最后变成了一档。现在已经没有换过档了。司机的姿势，从一开始是坐着，慢慢的变成了仰躺着，速度也从每小时二三十公里降低到十公里。

        这时候，不知道是谁把车窗拉了下来，猛的，一股寒流杀将进来，呼啸的山风就像老虎的怒吼。我们当中不知是谁喊道：妖风！随着这一声惊叫，车上的人莫名的恐惧起来。也就是这个瞬间，浓浓的云海在风中飘散开来。当看到车窗外的一刹那，刚刚那种云里雾里的感觉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不见底的深渊。这个深渊，既恐惧又想看，特别的吸引眼球。我看一眼，这下吓得不轻，整个人就像筛糠一样的。很久很久，心都没有定下来。

        经历了一个小时的惊心动魄，终于来到了山顶，终于看到了用石头切成的宾馆，看到了炎帝像，也看到了大雄宝殿，天王殿，观音殿，以及寿福殿。还看到那些拜在佛堂前烧香拜佛的信徒。

        吃晚饭的时候，我们又谈到了这路是如何如何的陡，风景是如何如何的美。还谈到了刹车踩久了就会失灵之类的话。

        失灵？万一失灵！下面可是万丈深渊呀！我们都被这两个字吓得不轻，整个屋里鸦雀无声，至少沉默了三秒钟，屋里只有喘息的声音。心里的恐惧感，不用说明显在增加。这时候，我看到侄女陈明和我妹妹。她们的脸上由骄傲放纵而变得寡白，左手压住胸脯不断的自我安慰。

        我抽了根烟，看着外面姣洁的月光，不由得站在山顶上，放眼望去，一揽众山小的感觉渐渐觉得自己有多了不起，要多骄傲有多骄傲。

        但是，安全始终应该放在第一位。因为不放心，我决定沿着水泥马路走到最陡的那个路段。我要确定到底有多陡。当我走在这里，好家伙，往左边看是万丈深渊，往右边看是望不到顶的山，笔直陡峭。仿佛整个山头都向我倾斜过来。我被这一看吓得喘不过气来。我的双脚站在原地，眼睛再也不敢争开了，吓得连话都不敢说了。过了好久好久，妻子看到我惊恐的样子，就拉住我的手，要我眯着眼睛，一再鼓励，说只要坐在车上，注意力就会高度集中。眼睛盯着路上，自然而然就不会害怕了。

        我半信半疑的往宾馆走。我看到很多胆大的司机陆陆续续往下开，速度慢到不能再慢。刹车片发出刺激的气味，尽管杀死了，车子仍然在向前倾移……

         晚上，宾馆前坪，摆放了很多的帐篷。他们正拿着快食面之类的食品，一家人吃饱喝足之后，闪进帐篷里去了。他们也像这里的风，风赶着云走，云追着风，它们就像一群不知疲倦的快马，永远没有停息的时候。

        看来，到外面寻找刺激，并不一定都要住宾馆。他们在感受刺激的同时也在体味露宿带来的快感。

        在宾馆的时候，我发现，这么大的宾馆没有一块红砖，也不是水泥结构，全部用红麻石堆彻而成，包括住持、炎帝、寿福的殿堂……

        有人告诉我，这里就是古南岳宗教文化的发源地。因为有人聊天，暂时忘记了自己还站在云顶之上，站在离天很近的地方。已经忘记了害怕，就像一个玩童，心里还在想着传说中的海市蜃楼或者金字塔。

        第二天早上五点，我们一家人都起来了。有人说，只有这个点，才能看到海市蜃楼。也许是过于兴奋吧，大家带着一脸的兴奋。刚打开大门，一股冷风杀将进来，所有的人不寒而粟。又不约而同的退回屋里去了，才想起事先准备好的棉衣，披上它就往山顶上去了。

        到了山顶，观赏台上的人，早已人朝涌动，争着眼睛四处观望，生怕遗漏了什么，生怕海市蜃楼悄悄遛走。可惜这天天气变了，什么也没有。只有寒风一个劲的猛刮，留下一阵阵发抖的刺激声。

        这次去回龙山，没有看到海市蜃楼，也没有看到金字塔，更没有看到日出。我们只看到每个人的头上都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露珠。露珠小小的晶莹剔透。那些期待的眼神在我的脑海里总是的挥之不去。

        从山上下来，不知道为什么，我好像年轻了十岁。我终于战胜了恐高症。有一种无比的自豪感，有一种胜利者的骄傲，我好像看到自己真的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

          作者近照

作者简介：陈社昌，男，农民，现居长沙。长沙作家协会会员。系网络作家，其《命也》在2022年《当代作家》期刋发表，并获一等奖。是当年《当代作家》第九期封面人物。在番茄免费阅读网可查《陈社昌》就能查到其本人多部长篇小说。陈社昌最善于写散文，诗歌。其中现代诗约有两千余首，古诗词也有数百首。是现实主义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