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 楝(组诗)
作者:肖天
我是父亲倒下时
站起来的一株苦楝
我把父亲的生命
延伸到高空
成为凌拔的精神
抑或风范
父亲倒下时
家里的生活挂不住碗
亲友因此成了陌路
人情向来都比纸薄
最多只隔三分钉板
经一场变故
摔一次跟头
或许就能把世事看穿
我在岁月的轮回里
体味着季候的冷暖
我把历患看作殊荣
以笑温室的花草弱得可怜
我是父亲倒下时
仅存的一株独苗
我生命的种子
也将在风雨中繁衍
只是我不想
再以苦楝命名我们的后代了
他们所拥有的
应是一个甜美的明天
餐 桌 旁 ,他 捡 起 一 块 鱼
题记:在朋友家做客,进餐时,我不慎夹掉了一块鱼。
朋友正欲扫出,其父却弯腰拾起,用水冲一下吃了。
餐桌旁,他捡起一块鱼
用开水冲了冲浮灰
就着儿子和老伴的责备
津津有味地吃下去
那是我筷头滑落的不慎
此时,却成了一种罪过
我心中充满着愧疚和悔意
他捡起的
不是吝啬,不是小气
而是父辈节俭的美德
结晶的汗滴
也是昨日
贫血生活的苦难思绪
他笑着告诉我"可吃不可脏"
一个简短的无主句
描述出一代人的朴实心理
我久久地咀嚼着他的话
咀嚼着夹菜时的过失
咀嚼着一首诗的主题
那醉如烂泥的宴会客
那随手泼饭的大学生
能不能也从这里
得到一点启迪
月 子 里
吸乳器吻别腼腆之后
母爱便开始流通它的真谛
一百种欣慰饱和于婴啼的飘摇
老祖母朝夕祈盼的祝福升为格言
在来不及思考的恋歌中
爱情匆忙地复杂了曲调
多一份温柔
让所有的殷勤得寸进尺
去感受人生最甜蜜的苦恼
神圣地隔离去三十个太阳
红糖与鸡子调制的领地
囚禁着白发苍苍的习俗
你的足趾排列着一场风波
于是你被剥夺了串门的权力
月子里
你的故事风传为新闻
分娩的喜庆掩饰着对母性的歪曲
第三辑:远去的背影
泪 水 打 湿 的 航 线
飞机起飞了
泪水打湿了轰鸣的航线
我身边的妹妹就要远去了
我们的分手就在今天
喝一杯苦涩的咖啡吧
以后的相逢还会遥远
我不知昨日的温存能持多久
今夜的星星是否陪我
一起寒冷 一起失眠
我身边的妹妹就要走了
从此 我的生活又回到孤单
我不知未来的相逢在哪里
谁会在你痛苦的时候
陪你流泪 陪你伤感
我心疼你呀 我的小妹
你的人生始终融入我的悲欢
你是我永远的亲情和牵挂
今生今世 我的流浪
注定成为你的远念
母 亲
她佝偻的脊背是托儿所
全托着我的家庭
妻说,她是天下最好的人
一双尖尖的小脚
从共和国的拂晓中走来
量下几多苦难的人生
一把落口的捡粪铲
拾了半辈子的黎明
黎明染白了母亲的双鬓
缝缝补补几十载
缝不拢一颗破碎的心
那一日我去上战场
她昏花的视线却缝合了我的背影
边关的夜很长很长
长不过母亲灯下的温情
她的梦全被孩子搅碎了
老迈的歌谣抚慰着襁褓
抚慰着病妻腮边的泪痕
我是战士
我所得到的恰是母亲的牺牲
母亲失去的正是我的愧疚和悔恨
有朝一日我战死
定会有花圈和碑铭
而母亲的将来
最多只有一抔黄土,几缕烟云
呵,母亲
血和汗该有同样的浓度
同样地澎湃着民族的心声
中国,你铜质的勋章上
不该只有我的名字
还应该有我日夜辛劳的母亲
江 北 大 汉
从你的眼中闪出七月流火
喝一口江水便成了江北大汉
一出世就带着一种深刻的命题
帆影远去你最初的嚎啕
你在江滩上走着
赤裸着黑黝黝的肌肤
让太阳剪彩你的微笑
你第一次感到自己是个小男人
连叹息也雄赳赳地鼓满张力
你的幻想生长幽蓝的神曲
大口吞去咆哮的江水
把愁眉展平 展成两片辽阔
一片叫江北 一片叫江南
一种古老的母爱教会你做孝子
于是 你跪在江畔开始祈祷
开始用泥巴捏一只一只的金香炉
掉韵的传说在你指尖延续
你就这样背负着春天
总以为找到了最好的表达方式
当你站起来的时候
江涛已经退去
你踉踉跄跄地走着
始终没有跨出那道流泪的门坎
后来 你又逐逝学会了讲究
用许许多多的绳索捆缚着自己
使自己在贫困中挣扎了大半生
曾经对你殷勤的女人
也被你误会了
你带着太阳给你的命名
疯狂地向江水游去
企图找回那一声失去的嚎啕
你终于明白江风叛逆的唆使
在一个流火的七月
是怎样煽动你的思索
于是 你又用黄土重新雕塑着自己
一个真正的江北大汉
诞生在你的晚年
老 段 姐
尿布亲结一对冤家对头
她终于偷出了段家的防线
夜,在门外接应着
狗没吠
那个斗鸡眼的段少爷
醒来只一愣
便成了干瘪的老头子
别人喊她老段姐
开始她不应
时间一长她应了
应尽了韶华与春光
老段姐的日子死一般寂静
曾为她动过拳脚的两个男人
始终没敢接近她
她把门上了三道栓
她把心上了三道栓
然后才是自己
她相信
贞节牌坊就是这样树起的
有一夜狗叫了
村里没少什么
人们的舌头便嚼向她
嚼出一大串鬼鬼祟祟的故事
她把门又上了三道栓
她把心又上了三道栓
无论怎么上
她已经不是自己了
哭声从门缝挤出来
射穿一大堆晒不干的岁月
老段姐做了家姑老
人间多了一座活地狱
验 纸 员
连你的笑也是洁白的
洁白得使你一尘不染
如同你心灵的晴空
一双亮晶晶的黑葡萄
刚学会朗诵爱情台词
就随十指弹奏着电子乐
主题是一无所有
童年的风帆也是洁白的
载去你模模糊糊的记忆
归来,你便是个漂亮的检纸员了
为了一幅撼人心魄的素描
和许多孩子追踪的帆影
你将纯洁输入包装
—— 一张张美丽的空白
一片片燃烧的朝霞
有一天,你走了
厂房老泪纵横了一个雨季
因一次革新的失败
你把苦恼带到一个远方进修去了
换回一张神圣的护照
你的演讲重新推动了昏睡的马达
而你却不愿升一升自己的位置
一双亮晶晶的黑葡萄
搜索着一丝一毫的斑痕
你的眼里不能容忍半点污染了
于是,你不愿上街蹓跶
不愿探究关系学
不愿到官府的大楼去磨蹭
只默默地职守于自己的岗位
认真地查点着清白
别 了, 妈 妈
天 扳着面孔
将玻璃珠子
一个劲地往下砸
世界在哆嗦
凄苦的大地上 落满了
豆粒般的叹息和咒骂
妈妈拿过围巾系上我的脖子
又随手揩去我眼角的依恋
告诉我一个春天的童话
于是 我勇敢地上路了
带着妈妈的温馨
毅然走进了冬的肃杀
村口 我看见
一株抗争的老树
正举着铁一般的手臂
将肆虐的西北风
一条一条地撕挂在枝丫
我的心 解冻了
溶进一颗暖洋洋的太阳
春 在每一个脚印里
开始膨胀 萌发
相信我吧 妈妈
沿着你牵挂的路
我会走向百花盛开的春夏
快收回你那潮湿的视线吧
门口 风大
注:节选自肖天《岁月如歌——肖天诗歌作品集》,欲购此书者请与编辑联系。
王孝付签名售书:王孝付创作的批判现实主义长篇小说《江南新梦》于2019年1月由天津人民出版社出版,书价58元,另加邮费10元。另有少量长篇历史小说《白衣卿相——柳永》,售价38元,另加邮费10元,处女作,安徽文艺出版社2010年12月首版首印;两本书一起买,只收12元邮费,合计108元;作家亲笔签名并加盖私人印章,有收藏价值,值得珍藏。欲购书者请加作者微信:18856210219或18605621367(注明“购书”字样)。或者点击下面“阅读原文”进入购买。或者点购买直接网上购买。
批判现实主义长篇小说《江南新梦》梗概:该书是一部批判现实主义小说,故事发生在上个世纪之末的江南小城,是一部中国版的《茶花女》和《复活》式的悲剧故事。作品通过男女主人公的悲剧人生,透视了当今市场经济社会中人性在金钱面前的扭曲、异化与裂变,解读了人生、爱情、事业等永恒不变的人类主题,展现了在人欲横流金钱至上的经济乱世之中,清者自清和志行高洁者的人性之美……小说规模30余万字,183节,是一部都市题材的言情小说,也是一部现代版的批判现实主义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