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是法国当代著名的小说家、剧作家、记者和电影艺术家玛格丽特•杜拉斯的代表作。小说从不同的视角揭示了现代法国社会中男女对爱情的感悟和反思,折射出西方世界感情生活的不同侧面。以法国殖民者在越南的生活为背景,描写了一名贫穷的法国少女与富有的华裔少爷之间深沉而无望的爱情,笔触深达人性中某些最根本、最隐秘的特质,催人深思。
情 人(节选)
作者:玛格丽特•杜拉斯 朗诵:荔琴
我已经老了,有一天,在一处公共场所的大厅里,有一个男人向我走来,他主动介绍自己,他对我说:“我认识你,永远记得你。那时候,你还很年轻,人人都说你美,现在,我是特意来告诉你,对我来说,我觉得现在你比年轻的时候更美,那时候你是年轻女人,与你那时的面貌相比,我更爱你现在备受摧残的面容。”
这个形象,我是时常想到的;这个形象,只有我一个人能看到;这个形象,我却从来不曾说起。它就在那里,在无声无息之中,永远使人为之惊叹。在所有的形象之中,只有它让我感到自悦自喜,只有在它那里我才认识自己,感到心醉神迷。
太晚了,太晚了。在我的一生中,这未免来得太早,也过于匆匆。才18岁就已经是太迟了。在18岁和25岁之间,我原来的面貌早已不知去向。我不知道是不是所有人都这样,我从来不曾问过什么人。好像有谁对我说过,时间转瞬即逝,在一生中最年轻的岁月,最可赞叹的年华,在这样的时候,那时间来去匆匆,有时会突然让你感到震惊。
衰老的过程是冷酷无情的,我眼看着衰老在我的颜面上步步紧逼,一点点侵蚀。我的面容各有关部门也发生了变化,两眼变得越来越大,目光变得凄切无神,嘴变得更加固定僵化,额上刻满了深深的裂痕。我倒并没有被这一切所吓倒,相反,我注意看那衰老如何在我的颜面上肆虐践踏,就好像对我很有兴趣,读一本书一样。我没有搞错,我知道,我知道衰老总有一天也会减缓下来,按照通常的步伐,徐徐前进。
在我17岁回到法国,认识我的人两年后又见到我一定会大为惊奇。这样的面貌,虽然已经变成了新的模样,但我毕竟还是把它保持下来了。它毕竟曾经是我的面容。它已经变老了,肯定是老了。不过,比起它本来应该变成的样子,相对来说,也没有变得老到那种地步。
我的面容已经被深深的、干枯的皱纹撕得四分五裂,皮肤也支离破碎了。它不像某些娟秀纤细的容颜那样,从此便告毁去,它原有的轮廓依然存在,不过实质已经被摧毁了,我的容颜是被摧毁了。
对你说什么好呢?我那时才15岁半。那是在湄公河的轮渡上,在整个渡河过程中,那形象一直持续着。
我才15岁半,在那个国土上,没有四季之分,我们就生活在唯一一个季节之中,同样的单调,同样的颜色,我们生活在世界上一个狭长的炎热地带,既没有春天,也没有季节的更替善变。
荔琴
雯荔之声平台主编,中共党员,毕业于福建师范学院,曾获全国总工“哈药杯”演讲比赛福建省赛区一等奖,暨全国赛二等奖。用歌声、舞蹈、演讲、朗诵表达对生活的热爱。
特邀前言诵读:索菲
八十代末因工作在囯外生活至今。身在异乡,心系祖国。用声音传递对生活热爱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