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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雪峰 原创】灯笼一收,又是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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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笼一收,又是一年
文/何雪峰
上元节后,尽管空气中还弥漫着硫磺的气味,地面上爆竹燃放后的碎红也依旧星星点点,但毕竟,烟花已冷,蜡泪易干。旧历龙年的春节,从除夕开始,截止正月十六,总算是过完了。 爬上人字梯,把悬挂在屋檐下和楼门洞里的大红灯笼一一摘下来,轻轻掸去灰尘,又小心翼翼地收进纸箱,堆放在墙角,等待着来年再次高高挂起。这些如期挂起又如期卸下的灯笼是不会说话的,可一挂一卸之间,它们却粗线条地记录了岁月流转的大脉络。正如我爬上梯子顶端时,时光飞逝的惊雷搅动起心弦的惊涛骇浪,痛楚代替了高空作业的眩晕和恐惧,那一刻,这种感觉清晰而又真实。 这一组灯笼,总共六个,形状相同,大小稍有差异。在我的记忆里,从迁入新房的那一年算起,差不多快二十年了。它们的颜色已没有了当初的艳红,金黄的福字已不再耀眼,垂在下面的穗子有几个已不知所踪。也曾经想过,是否需要在寒冬腊月的集市上重新购置一组,可到了最后,还是自己否定了自己。 我想,我大概真的是年岁大了。许多老物件,甚至许多人,可能已经不合时宜,或者已经物是人非,却总是放不下。这种不舍,和金钱、和得失,没有丝毫关联。 喜欢灯笼的颜色,也喜欢灯笼的寓意,更喜欢灯笼营造那一种气氛。如果在辞旧迎新之际落一场厚厚的雪,是再恰当不过的天作之美事。走在年味渐浓的村庄里,不管是高门大户,还是寒门小院,几盏悬挂在门楼前的大红灯笼,在晶莹剔透的白雪映衬下,除了天然的喜庆和吉祥,更多则透露出每个家庭、每个人的勃勃生气和无限希望。 小时候,每到过年,帮父亲挂灯笼是我最快乐的事情。除夕之夜,尽管是缺吃少穿的日月光景,父亲也会坚持把灯笼里燃烧将尽的蜡烛再三更换,并且在那一对红灯笼的陪伴下,一起守岁到深夜。长大了,大概是因为年轻的缘故吧,不敬畏神也不畏惧鬼的年纪,总以为来日方长百无禁忌,于是,对挂灯笼的传统就没有了少年时的热情。 如今,年过半百的我自己,一事无成,两鬓生霜时,才逐渐理解了悬挂在门前的那一对红灯笼的全部内涵和外延。我也明白了,为什么从不主动打电话给我的父母总会在过年前反复督促我早早回家挂灯笼的嘱咐。 那灯笼,是沿袭千年的传统,是代代相传的薪火,照亮了游子回家的路,温暖了漂泊的心。红灯笼映照的一角屋、一堵墙、一棵树、一架藤,是每一个人具象化的精神家园,也是每一个家庭历经风雨而顽强不屈的生命图腾。 愿这灯笼,挂在故乡,也挂在心头,年年岁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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