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读:缪益鹏是新洲籍麻城作家,麻城市作协名誉主席。《大别山文艺》主编,获省级编辑奖。主攻小说。长篇,中篇,短篇及微型,共三百多篇,作品遍及国内名期刋。

益鹏先生及其小说
◎周胜辉 中国作协会员 红榜作家

(周胜辉麻城市作协主席与谬益鹏)
益鹏先生是麻城本土走出来的小说作家,长期以来,他一直在这个领域上坚持和坚守,潜心创作,勤奋笔耕,无论是微型小说,还是中短篇小说,抑或是长篇小说,都有很高的建树。数十年来,他创作和发表了许多让人耳熟能详的文学作品,逐渐成为麻城的实力派作家,也是麻城最好的作家之一。不仅如此,他在小说领域里的成就,不但在麻城处于领先地位,还享誉黄冈乃至全省,具有广泛的知名度和美誉度。
早年,益鹏先生还在乡下当民办教师的时候,就热衷于文学创作。八十年代初,他联络了位于蕙兰山脚下的一批文学爱好者,结成了蕙兰文学社。从那时起,他就开始了在文学道路上的疾行迅走。蕙兰文学社被誉为鄂东文学创作的一面旗帜,迄今为止,从该社走出来的一批骨干力量,依然是麻城文学创作的中坚。

诸如雷正勇的近体诗词,董胜来的小说和戏剧,罗登求的散文诗,鲍玉希的散文,罗茂林的文学评论,都在各自的领域争妍斗艳,表现出不凡的功力。而正因为有这么一批人的相继崛起 ,才逐渐形成了五彩斑斓的蕙兰现象,为世人所瞩目和称道。因为从蕙兰山下走出了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一名,湖北省作家协会会员八名,如果单纯以乡镇为单位计,肯定排在麻城之首。作为该社的主要旗手,益鹏先生更是作出了表率,是该社成员中的翘楚。他先后在《长江文艺》《长江丛刊》《芳草》《野草》《中华文学选刊》《小小说选刊》等主流文学期刊上发表了数以百万字的小说作品,其多篇小说还被翻译成英文在海外出版。代表作品《六月六》还荣获了“冰心文学奖”,其主编的《大别山文学》亦获得湖北文学奖优秀内刊奖,诚可谓著作等身,成就斐然。
作为益鹏先生的挚友和兄弟,他于我而言可以说是亦师亦友,兼而有之。我有幸与他同乡同村,从小就仰慕他的雄健文笔,耳濡目染之间,对文学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八十年代中期,我调入文化馆从事专业文学创作,他虽然在乡镇办企业,但已经在文学上卓有建树了。自此,我就把他当成我追赶的目标。二零零零年,我出任麻城市文化馆馆长,为充实文化馆的创作力量,益鹏先生从盐田河文化站站长的任上调入文化馆工作,屈居副馆长,兼任《大别山文学》主编。从此,我就荣幸地跟他共事,时间长达二十多年之久。即使到了现在,我跟他还是一条战壕里的战友,还在一起为繁荣麻城的业余文学创作而略尽绵力。

益鹏先生比我年长近十岁,他创作的时间比我长,成果也比更我丰厚,是我最好的学习对象。好在益鹏先生待人真挚,经常对我勉励和鞭策,让我在文学创作的路上走得更坚决,更顺畅。在他的影响下,这么些年以来,我在创作上也取得了一点微不足道的成绩,先后在各类公开报刊上发表了文学作品一百多万字,虽不值得夸耀,但好歹也没有辜负他对我的期待。 进入文化馆工作以后,益鹏先生除了要搞好个人的创作以外,主要还是要担纲《大别山文学》的编纂工作。历任大别山文学主编、执行主编等职务,任期长达二十三年之久。在数十年漫长的岁月里,他把满腔心血都倾注在坚守这块文学阵地,繁荣麻城人民文化生活,发现和培养本市文学创作人才上,从壮年直到年逾古稀。任劳任怨,始终不渝。其情可敬,其志可嘉,其诚可许。 益鹏先生以小说见长,当然,也兼及其他文学体裁,比如他的散文也写得如行云流水,流畅而厚重。但对我而言,还是最喜欢他的小说,在此,也想就他的小说谈一点自己的管见。

我认为,益鹏先生的小说大致可以分三个阶段,呈阶梯状分布,各个阶段都呈现出了不同的特点。下面,我仅从自己的视觉和感受上,作以简要分析。
益鹏先生第一阶段的小说大抵是在盐田河乡下完成的,这个阶段主要以微型小说和短篇小说为主,其代表作主要有《六月六》《王人大失踪》等作品,后来,他把这些小说收录在他的小说集《牧牛少年》里。应该说,这个阶段是益鹏先生进行小说创作的初步阶段,许多作品虽然写得情致盎然,引人入胜,但我觉得这个阶段的他主要还是偏重于讲故事,他把生活中的所见所闻记录下来,适当剪裁,然后敷衍成篇,尽管作品也写得非常生动,很耐读,但给人回味的地方却不多。也就是说,他只是触及到了生活的表象,没有完全发掘出生活的本质来,整体上显得有些用力有余,内涵不足。
益鹏先生创作的第二个阶段应该是他来文化馆工作以后,随着他的创作积淀日深,眼界更加开阔,技法也日益成熟,作品就显得厚重多了。这个阶段,他主要以创作中长篇小说为止,代表作品有中篇小说《太阳是怎样下山的》《到南泰镇请何先生看病》,长篇小说《遥望天堂》等。在这些小说里,益鹏先生不再是简单地讲述故事,而是通过塑造一个个血肉鲜明的人物形象,去探索人性的本真,探求生活的意义,思考生命的本质。读来或厚重,或苍凉,或昂奋,很有咀嚼感,能给人以美的享受和艺术的熏陶。
而益鹏先生创作的巅峰则是在现在,我姑且把这称之为他创作的第三个阶段。这以前,益鹏兄已经有多年的沉寂,没怎么写小说了。但是,这并不等于他没有作为,在这个期间内,他曾跟随我一起,到省作协任职,先后从事《新作家》《都市小说》《长江丛刊》的编辑工作,有了与更高层级的作家交流的机会,这既让他拓宽了自己的创作视野,也得以对自己的创作进行充分的反刍和审视。而灵感的精髓就是长期积累,偶然得之。自此以后,益鹏先生才深知创作的真昧,才真正进入了化境。去年年末到今年年初,积蓄多年创作力量的他先后创作了中篇小说《洞湾烟火》《九死的一生》。我认为这两部作品是他最成功的作品,也是他最娴熟的作品。在这些作品里,他除了在技法上有更从容的把控以外,重要的是在思想上也有了更深刻的认识。他仔细审视个体与社会,时代与命运之间的关系,人物形象更加鲜明,情节设置更加合理,环境塑造更加典型,真正刻画出典型时代的典型人物,诚可谓是他的精品力作。 从益鹏先生小说创作的三个阶段来看,三者既有紧密的联系,同时又有很大的区别。一以贯之的是他的小说具有浓厚的生活气息,有一种天然去雕饰的味道,而不是刻意做作,为小说而小说。其作品语言流畅,结构紧凑,叙述从容,张驰有度。有区别的则是他的每一个阶段,都可以让我们看出其明显的递进关系,也就是一次比一次更精到,更完美,甚至会给人一种浴火而后重生的惊艳之感。也正因为有这些阶段,才使他完成了从量的积累到质的飞跃。

下面,我还想谈谈益鹏先生小说的主要特点,概括起来,主要有以下几个方面:
其一、鲜明的地域性 益鹏先生的小说大多是以大别山为背景而创作的,这是他的乡土,也是他最熟悉和热爱的地方。为乡土抒写,为乡土抒怀,为乡土抒情,成就了他的灵感,也是他的使命。
从益鹏先生的小说里,我们经常可以看到我们的父老乡亲,兄弟姐妹。他们是这块土地的主人和主角,一直在这块土地上生息和繁衍,演绎着自己的悲欢离合。 益鹏先生是东山的子孙,因此,东山的山水风物,人情世故,在他的作品里就无处不在。里面有南泰镇,有蕙兰山,还有东河,丫角楼,更有天福泰,老米酒,兜子火。总之,东山所拥有的一切美好,都会在他的作品里一一呈现。读他这些洋溢着乡土气息的作品,我们就能够熟悉东山,了解东山,并爱上东山。 东山虽然只是一个小社会,但也是一个大世界,它是大别山地区的典型缩影。益鹏先生作品里表现出来的社会生活,也是大别山人民日常生活的生动写照。东山人在这里生活,劳作,奋发,穷尽心力使这里变得更好,痛并快乐地活着。使这块土地变得更富庶,更生机勃勃。这既是益鹏先生作品里的主题,也是东山人不变的主题。
其二、人物的典型性 益鹏先生所描写的人物基本上都是一些小人物,甚至是一些边缘人,里面既有贩夫走卒,也有鳏夫寡妇,更多的则是良民百姓。他们有的如尘土,有的如蝼蚁,卑微而低下,有的甚至连一个好听的名字都没有,很容易被人忽略。如《太阳是怎样下山的》里面的父亲,《九死的一生》中的九死等。但是,这些人却是活在我们身边的众生。他们努力地生,努力地活,在生活的边缘处游走,挣扎,顽强而坚决。非要活出一点光亮,一点属于他们自己的精彩。
益鹏先生笔下的人物虽然都是普通人,但却非常具有典型性。众所周知,在相当漫长的时代里,大别山地区一直是个穷乡僻壤,生存条件很差。造成这里的人有一种特别坚韧刚强的性格,他们不愿意向环境和命运低头,敢想敢闯敢干。因此,往往能干成一些让人匪夷所思却又顺理成章的事情。益鹏先生把这些人物表现出来,既是为这些人立言,也是为他们造像,读起来也就更真实,更亲切,更感人。 让人欣慰的是,在刻画这些人物的时候,益鹏先生没有过多地营造出一种悲切的氛围,去赚取廉价的眼泪。而是大多以冷峻的笔调去表现他们的不屈,刚毅,抗争,让人在低沉中读到一种昂奋,在阴冷里看见了光明。而这一点,我认为是最难能可贵的。因为在我们的生活中,苦难或许无处不在,但我们始终不能失去希望,失去直面生活的勇气。文学的社会作用就是教育人,鼓舞人,既要有揭示,更要有弘扬,一味沉湎于小我或小资情调,是决不可取的。
其三、语言的质朴性 小说是语言,人物,情节的统一,没有一个好的语言,是无法架构出一篇好的小说的。益鹏先生的小说语言非常流畅,质朴,没有一丝的诘屈聱牙,显示出他驾驭语言的高超能力。
益鹏先生的小说语言如话家常,如讲故事,写得从容不迫,流畅舒展。他没有刻意玩学问,斗技巧。这使得他的作品好读,耐读,让读者于平和中见趣味,于淡雅里见隽永。 同益鹏先生的作品有鲜明的地域性一样,益鹏先生的小说语言也打上了大别山地区的烙印。这里的方言俗语以及说话的语气和节奏,都成了他小说语言的一部分。这使他的小说既符合汉民族共同语的阅读习惯,又有比较强烈的地方特色。我们固然会感到亲切,即使其他地区的读者,也不会感到生涩,违和。而越是地方的,也越会是民族的,越是民族的,也越会是世界的。 总之,益鹏先生的小说自然不仅仅只有上述这些特点,囿于篇幅,在此就不一一展开,最后,我还想谈一谈益鹏先生的创作精神。 记得多年以前,我曾和胜来兄,益鹏兄几个文友在一起聚的时候,我曾说过,为什么麻城文坛没有走出一个卓然大家出来?我们这些人是有责任的。因为我们基本上都是浅尝辄止,故步自封,取得一点成绩就沾沾自喜,没有一个人愿意继续努力。或许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我说过就过了,而益鹏兄大约是听进去了。到了今天,他已经年逾古稀了,突然又开始写小说了,而且还一发而不可收拾,接连写了几部中篇。这既让我感动,也让我惭愧。
益鹏兄还在努力,而我们这些人,就更不应该躺平了。 从此,我们就又有了新的标杆,等待大家去继续追赶。

(任蒙、王建生,郑因,李云峰,费力等文学大伽采风麻城,周胜辉,缪益鹏,金莲玉等陪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