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华热点 《渔港》
文/黄向军
海永远停止不了对岸的眷恋,岸也在妩媚盘丝,在嶙峋的海崖上凝视着海。
海岛位于大陆东南区的沿岸。三面环海,一座几公里长的跨海大桥与陆地相连。沿岸海洋季风性气候,使方圆几百公里的海岛有用之不竭的自然能源。跨海大桥沿岸两旁耸立着一座座缓缓转动的发电风车高杆。形成了进入海岛时一道独特靓丽的风景名片。
渔港坐落在海岛西北角的看澳村,有一条蜿蜒起伏的狭窄乡路与县城相通,乘车一个小时就可达县城。海岛是山脉地势,地面起伏不平。平时上午十点钟有一班客车开往岛内各个村落,也有开着摩的,面包私家车的车主为了挣点外快,在村庄口停车候客。县城没有多少现代化的建筑,更多的是沿海边岸民族特色的传统建筑风格和形状不一的私家建筑。县城不大,三个小时左右步行就可以围着县城内圈转一圈。可小县城里却聚集了来自全国各地多民族的百姓来此营生。县城里的闹市区常常可见到穿着本民族服饰的少数民族在叫卖着物品和食品。县城街道的两旁载种着不知是何品种的树,枝干枝叶上垂浮着根根如柳树条卷曲状稠密的特有大树,而给游客留下深刻的印象。起伏坡道的县城高楼很少,基本都是几层的楼房和巷道民房。巷道楼房一楼阿婶蹲着地上吃着腌小海鱼虾煮白米粥,望着过往的路人。县城的上空漂浮着阵阵海鲜的味道和海风吹来的气息。
渔港白天安静又显得空旷。众多的石头厝(音cuo)依山而建,错落层次。用青褐色的形状不一的石头砌筑而成的石头房子,在阳光照射下显得斑驳陆离而古老。屋顶的瓦块用石头压着,以防台风来临时,把屋顶掀掉。屋前的篱笆里载种着花草和不知名的蔬菜。渔村有一、两百户人家,错落而建。可平时很少见到人。年轻人基本上都到县城或大陆都市里讨生活,村里剩下的基本都是老人、妇女和小孩。
渔港没有什么现代化建筑,村道错通,房屋四布。唯一比较现代化的是村中三层村委会楼房。楼前铺着水泥篮球场和水泥凳。灯杆上的喇叭有时播放着当地的小曲和新闻。醒目的村庄大榕树像美女飘散的乌发,枝桠盘节着伸向天空,遮挡着一座座的房屋、村道。
凌晨的朝阳似乎也带着一股海盐的味道,在渔港的东沿岸山脉升起。蓝灰色的晨空渐渐渲染了一片的红晕,太阳的轮廓悄悄升起。直至整个红通通的圆盘跳跃于空中,映亮了渔港的面容。
渔村之所以叫渔港,是因为渔村沿岸有一家船舶修理厂。不大的码头可供海轮泊岸。船厂船坞可修理一万五千吨之下的海轮,码头系泊着一排排依船停泊等待修理的轮船。彼此间船头尾系着缆绳稳住船身,上岸时水手就踩着两艘海轮船帮沿架放的间隔约一米的木板,穿过一艘艘船间上岸。
渔港对面两、三海里的海面上抛锚着几十艘海轮。平时海员上岸采购物资就靠岸上的小机轮或海轮上的小机船接送海员上、下岸。每到夜晚,一艘艘船上的桅杆和船舱的灯光亮起,就像是海面上点起了万家灯火,隐隐闪现。
船边的海面在阳光照射下波光粼粼。一会一片海色呈翡翠绿,一会儿另一片海面呈浅蓝色。一簇簇的小海鱼像一团海影,簇拥着游过来。在船舱厨房间排水管口抢夺着排出的食物残渣。海水清澈见底,隐约可见浅滩的鹅卵石和细沙。时时一排排地微波海浪拥向海滩,冲击着暗礁、礁石和沙滩。
海风吹拂着渔港,船厂里工人开始忙碌起来。叮叮当当的敲打声,氧气瓶空气喷枪噗噗地喷气声,响彻在船厂里。修理工来来回回推车拖拉着氧气瓶、油漆桶、钢材、和其它一些工具和器材。海鸥飞翔在岸空,寻觅着人类手中可有它们的食物,觊觎抢夺!
码头停泊着有一百多米长的五千吨级别的散装船,八千吨级的工程作业船,和一万多吨的小集装箱船。离岸高达几米甚至十来米距离的船帮让岸下船上的人要大声呼喊问事。而海轮靠岸系泊时就较为紧张。船头、船尾要各自站有一名水手观察着靠岸距离,大副拿着报话机询问着靠岸情况和指挥着驾驶室驾驶员徐徐靠岸距离。岸上的两名水手接过船上甩下的四根碗口粗的缆绳分别系住船头、船尾系缆桩上绕圈收紧,船头两侧放下两对大铁锚入水,驾驶室舵机停机,放下上下船悬梯,海轮系泊靠岸才算安全完成!早晨六点晨光亮起,海员们纷纷起床,吃过早饭,在船上干起活来。给船外露舱底板铲去因海水侵蚀而锈蚀的旧油漆块,再刷上几层底漆待干后,最后再由专业漆工喷上外漆。焊工们戴着防护面罩,在火花四溅中工作着。忙碌着不觉就来到午餐时间。
船上最常见的食物就是海鲜。中午和晚餐时,厨房里最多的都是梭子蟹、海鱼、大海虾、海蛎子、生蚝、花甲、紫菜等等海鲜食物。晚餐厨师吩咐海员们尽量把海鲜吃完,吃不完的海鲜不能隔夜,只能当垃圾倒入海里了。而新鲜的蔬菜种类船上却是很少能吃到的珍馐美馔!海岛县城里的菜市场大白菜要两元多一斤,就更别提别的蔬菜的种类价格了。一次船老大所说,他到江苏内河沿岸城市发现大白菜只要七、八毛元一斤。他一下采购了几百斤大白菜囤在船上供船员伙食。真是物以稀为贵!
有些海员吃腻了海鲜,就叫上三、两位要好的水手到村庄里小超市店,叫老板娘下一大锅北方的面条,放些青菜火腿肠和鸡蛋,以此来解味舌尖上的相思。一位操着本地方言的阿婆挎着篮子在船舱边叫卖着梭子蟹,十五元一斤。可来自天南地北的海员听不懂阿婆的方言,只好打着手势和她讨价还价。
每天海风呼呼地吹拂着船帮,站在船头,和船舱驾驶室层顶,戴着防晒帽如不系着帽绳,帽子就会被吹到空中,飘到海里。海轮换泊到船坞里修理时,大副站在船头熟练地晃悠着碗大的缆绳忽地一下把缆绳甩到二十多米的岸上来系缆绳桩。一位小海员手脚麻利地踩着悬梯爬到离舱顶二十多米高的桅杆去拿换修夜航行灯器件,看的人头晕目眩。爬在高高的桅杆上炫耀着向身下的海员挥挥手,赢来桅杆下一群海员给他的鼓掌:小家伙,真厉害!
老张来自南京,老家是山东,来到一艘私营业主船上做厨师。只因嫌城市里太闹,在读博士的他,为了写博士论文,跑到海轮上想做几个月的水手,借此机会想把博士论文写好。
老赵来自海军东海舰队的一位南京退伍军人,做了二十多年水手。在船上做轮机长(海员称:水鬼)每次出海大半年靠岸时,就迫不及待地下船跑向县城里采购物资,玩乐,或寻找他的老相好,一解相思之苦。在饭时睡前,和海员们吹嘘着他的见多识广的故事,和跑船的秘诀和经验。
傍晚歇工后,吃过晚饭,一些船员在厨房间打扑克,有的在寝室看影碟,还有的在洗衣间洗过衣服,洗过澡,靠着船尾栏杆,递着香烟,看着海景和夜空,和隔船的水手相互聊着家常。
一艘挖泥船突突地驶入渔港,突兀在船头的输泥轨架像一把出销的宝剑,炫耀着一天忙碌的成果。夜空逐渐变化成层次不一的黛蓝色,晕红的海空线一轮红日在渐渐下潜,直至不见。海面上停泊众多的海轮此刻也亮起灯火,星星闪闪,如一副海面上万家灯火启明的图画。
渔港也安静下来。幽暗下村庄里的大榕树哗哗地响着,传递着海风的问候和心思。家家门户紧闭,不时那户人家的犬叫声,仿佛要叫破这渔港的安宁!
船舱里的海员也踏榻而眠。海浪摇晃着船舱,拍打着船尾船舵啪啪的桨叶声,让梦呓中的海员翻个身,而继续做那回家的美梦。而潮汐已在悄悄地淹没岸礁、码头,如同是和昨日告别。渔港的一天是清蓝的,也是梦呓的!在岸礁的海空里,演绎着今天和明天即将到来的故事!......




